衛懸因躊躇一瞬,問道
“果真如此,我看著大欲道釋土來勢洶洶,如若不是道友來了,應有真正的感召之光…”
王子琊苦澀地道:
“是極,我特地讓他見了我,本是想滅絕他那一絲投釋之心,這事情說自私幾分,是我靈寶道統不愿丟這個臉,若是在我個人情感上,也是不忍他作釋,期盼留一個體面…他卻悍然自裁了!嗐!”
衛懸因眼底升起一絲敬佩,轉而安慰道:
“如今的局面不是你能掌控的,保全靈寶的體面已經是極為幸運,廣蟬的事情出了格,大人們要還以顏色,如今的事情,也夠楊家吃下悶虧,強咽苦水了。”
王子琊聽了這話,心思也安寧下來,腦海中卻還是那玉真修士的模樣,他目光復雜,道:
“古代兜玄分立,卻有紅塵煉心,神君成列,并非什么天道所鐘…洞天中無英雄氣,此言盡矣!”
衛懸因亦聽說過這話,并不意外,抬眉道:
“世間求金證位,求也好、證也罷,無非是個意象、氣象,一旦躲到洞天里頭去,無非是逍遙求仙,還能有幾種意象我自紅塵來,證往世間去。”
王子琊聽得沉默,良久道:
“如今這話不合適。”
衛懸因亦默然,眼看著太虛越發陡峭,王子琊已有告辭之意,道:
“有此紅塵一煉,我大有所悟,衛師弟…這廂可還有安排”
衛懸因點了點頭,頓了頓道:
“我去一趟山稽。”
王子琊愣了愣,駭道:
“這可不好!”
眼前的白衣男子笑起來,道:
“既然來了治玄榭,見了招搖山譜系,叫我一句前輩,這事情就不好不管,我就在山間等一等,倘若她有脫俗歸山之志,我得罪楊家也要把他帶回來。”
王子琊才邁出去的腳立刻收回來,只覺得一陣頭痛,他從洞天之中出來,好像見到的真人沒有一個不是驚世駭俗的!
‘莫非人間險惡,不驚世駭俗不足以脫俗而出。’
可他一貫是個老好人,在洞天里也只是個道觀里的老道士,哪怕知道對方心里的想法一定比自己多,依舊勸道:
“山稽的事情拖了太久,楊氏記恨很深,這可不是咸湖之上、鏜刀之圍那般是一兩個楊姓的陰官的手筆…如若涉及楊浞的氣象,估摸著那位楊判都是有注意的!”
“得罪楊家事小,得罪楊判事大,你如若敢在這件事情上試探…若是讓大人不滿…”
衛懸因收了手,道:
“我看不然。”
他神色幽幽,思忖著道:
“我觀楊浞有偏兇之氣象,翅羽騰騰,尖喙森森,折腰謫下,負屈銜冤…而這南方的幽冥用人,雖然是出了名的無情無義,可通常用時體悉至微,棄時才如敝履,少有這樣不管不顧的模樣…”
“只恐不期以他為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