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藻眼中一喜,道:
“好!真人大義!”
這憐愍落到手里也沒有什么用途,倒不如還宋帝人情,李曦明含笑回禮,默契地奉送而出,到了荒野之上,這才見楊銳藻眉心亮起紫意,身上騰起一股股真炁之光,修武之力慢慢回歸!
這才用袖口間取出那甕來,迎著風輕輕一拋,便見此甕化為山峰大小,黑洞洞的甕口宛若另一片天地,一童子立在洞內,納頭便拜:
“見過兩位大人!”
李曦明在外得自在,皆靠這柿兒在內里監督著,便見黑漆漆的暗處兩端各立了一片釋光,那釋修正在東邊閉目修行,玄虎則蜷縮在西邊,一身傷勢,滿心戒備著自己的同道。
李曦明一現身,一人一妖皆變色,楊銳藻卻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將袖口之中的青銅鼎取出,對著那憐愍一照,押著他出去,渾然不聽他告饒的話。
李曦明瞟了一眼,那玄虎臥在角落,碎裂的眸子盯著地面,仿佛在忍耐憎恨。
‘竟是個忠心的。’
李曦明哂笑一聲,已經從這靈寶之中邁步而出,楊銳藻押了這憐愍,宛若無事地看向李曦明:
“其余事務,由絳梁負責,我有要事在身,不多耽擱,今后若有帝命,仍是銳藻來庭州,還盼…到時多多照顧。”
李曦明心中一凜,若有所思地點頭,很快心思便淡去了,滿心歡喜地拎著這一袖子寶物思量,一旁的李絳梁等了這一陣,終于抬頭,問了父親李周巍的傷勢,猶豫道:
“尚有一事須稟真人。”
李曦明含笑看他,面露詢問之意,李絳梁鄭重其事地道:
“晚輩…將求神通了!”
這位真人顯露出一分意外,掐指一算,復又感慨道:
“是…也是時候了!”
李周巍如今這種身上半點戊光都沒有的情景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下的,李曦明雙眼抬起,多了幾分溫和之色:
“如此生死關頭,本該讓你父子相見,可惜遇上了這種事情…家中要是有什么幫得上你的,盡管開口來問…”
“不必驚擾父親了!”
李絳梁神色復雜,有了一分苦楚,抬起頭來:
“我為持玄,突破的風險小得多…時間也短,只是…只是!我們這些人,持玄而后成神通,此生都離不開修武之光、真炁道庭。”
他的語氣平淡,卻透露著悚然的壓抑,李曦明一怔,良久才低聲道:
“那你…今后回庭州…”
李絳梁幽幽地搖搖頭:
“雖然不像釋修一般連性命都交出去,可從此神通再不能離開真炁,固然可以不再持玄,卻不能離開修武注視、朝廷官職,只要有一夕斷絕,升陽貶落,絕不像如今落回筑基這么簡單,即使能保住性命,一身神通也如流水般逝去了!”
他靜靜地道:
“晚輩…本對如今的境地有預料,并不意外,可本有幾分癡心,想著有一日能回湖效力,不曾想竟然成了妄想。”
“此番亦是來告別故土的!”
李曦明只覺得復雜難言,深深地看著眼前的金眸青年。
‘難怪…天下哪有白得的好處呢…如此一來,連神通修為都暗暗掌握在宋帝手里了!即便宋帝不會苛待臣下…可終究是受制于人!’
哪怕他早早聽聞【多借他玄,神縊鎖死】一類的傳聞,可此刻聽了他的話語,仍然為其中的苛刻感慨,沉吟良久,低聲道:
“這事有多少人知曉?”
李絳梁將視線移開,不再與他對視,輕聲道:
“晚輩不知!”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