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處人口、靈機勝過望月湖的洞天,接受的是道胎一級的道統,一代之間,各個堂口里,只有不到十個筑基級別的人物!筑基之下,能稍微用點法術的、類似于外界胎息的修士,還不到七十個!’
雖然畢竟是道胎之下的道統,紫府一級的神通數目不少,足足有四位,可這中低層修士的缺失的數目無疑是可怕的——要知道人口還稍不如此地的望月湖,李家一口氣可以拉出成千的胎息修士,一個個還能日日施法干活,不像這些人用個法術都要憋三五天。
‘能在古仙道成紫府的,用紫金道也能成…只是可憐了這些筑基,如果修行紫金一道,不知道能出多少位神通…’
王子琊一現身,頓時滿堂的聲響,師祖、師叔、師兄之聲此起彼伏,讓王子琊連連擺手,眼神復雜,他往日不覺得這些景象有什么,如今心態大變,竟然不知道說什么,讓青年應付了,心亂如麻地往里頭走。
一路到了宮闕最深處,便見棕黃玉色長階道道向上,色彩琉璃剔透,宏大壯觀,如一道登往天上的長梯,淹沒在飄飄的白云里,這老道士行了禮,便慢慢往上登。
越往上的臺階越發高大,足足有一人高,王子琊踏著神通,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見到一座高聳如山的仙座。
此座紋繁復,猶如玉臺,上方云彩飄飄,有異寶仙、慶云寶霧,兩側各色蒲團一一陳列,高低不一,如同千萬小仙朝圣,只聽正中傳法。
只是四處空空、無一人影,只有王子琊的身影,如同一點螞蟻,匍匐在玉臺之下,他往前幾步,深入云彩之中,遂有一供臺般的位置。
那里頭帷幕深深,隱約坐著一人,生得寶相莊嚴,氣息如瀑,王子琊行了一禮,拜在席間,沉聲道:
“見過道正。”
里頭神通驚醒,亮起白光,似乎透過重重帷幕在觀察他,卻無應答。
王子琊磕了頭,從懷里取出那一枚包裹結結實實的、戊土之道的【清琊華枝】,放在前頭,又取出一道棕色小甕。
此甕不過拳頭大小,通體乃是陶瓷燒制,陶蓋鑲嵌,用紅色的漆泥塞住了縫隙,封閉得很死,連靈識也掃不透。
他將兩物放好,又回到原地跪著,方才聽見平淡肅穆的玄音:
“人間如何”
這聲音在天地之中不斷回蕩,顯得很是崇高,王子琊低垂著腦袋,恭聲道:
“有英雄氣。”
此言顯然出乎了意料,那帷幕后的光微微晃了晃,玄音復又響起:
“當年出去的是你師祖,正值亂世初定,眾生苦痛,他看得落淚不止,如有切膚之痛,對本尊說:
紫金大行,幽冥擷金,諸道亂世,假冒玄儀,匆匆皇朝帝業,假作權柄,廣袤中原漢土,又作膻腥,于是處處行殺,污濁仙神之名。”
那帷幕之后的寶相細微地搖了頭,道:
“不曾想,在你眼里是【有英雄氣】。”
“師祖說的不錯,可晚輩同樣有話要說。”
地上的老道人沒有半點懼色,抬起頭來,目光中很是清明,幽幽地道:
“南北相拒,霞光牧帝,諸金將諧,遍地野心,堂堂真炁貴胄,高舉武殿,沃野江淮舊地,復行魏輿,于是蛟蛇潛藏,將行騰云之舉!”
“道正,亂世將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