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成道,卻神通盡失,不說什么修行法,就連金丹的具體修行都一概不知,只知道這位太益真君修為極高,興許是天上的大患。
湯脅不置可否地搖搖頭,道:
“太益慶長懷…我知道祂,太陽道統那么多真君里只有祂的名字曾經到了我這里…當時祂有突破之兆,外頭恐祂圖謀寶土,特地來問過我…”
他的神色凝重,搖頭道:
“這位真君的道行眼光的確是獨一檔的,可道途…說來復雜,可以我靈寶道統的眼光道行來看,祂的道途已經斷了…金丹后期…并無意義。”
元商萬萬沒想到他口中是如此大逆不道、毫不掩飾的話語,一時震撼,可仔細想想,眼前的人也是真君位格,倒也不值得奇怪,只喃喃道:
“何來的…并無意義…”
湯脅眼中升起一份傲氣,靜靜地道:
“有道是【神通有跡,道果無階】,金丹修行并非如紫府一般是有跡可循的,或者說每個果位的路并不相同,并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他身為見過仙人的古修士,哪怕如今再落魄,那份眼光和傲然始終藏在體內,在古代,尋常的真君他也敢評價一二!只是到了天上,這股傲氣默默收起來了而已。
當即斟酌了一下言語,淡淡地道:
“你要知道…張元禹不是『兌金』正位那么簡單,祂兩次戲耍天下群仙,在庚兌兩道之上取得的成就已經可以藐視古人,祂現在站在這個位置上,背后是統治、嬗變庚兌兩道的漫長過去。”
“你成道的時間太短,我很難跟你講清其中的分別,可你要知道一件事…”
他神色嚴峻,輕輕地道:
“我知古而不知今,不知道這是祂的第幾世…可至少有一點…太益如今取得的一切成就與修為,張元禹在第一世就做到了,祂們的處境甚至有八成相像,祂卻敢棄之如敝履般通通丟棄!”
“太益要想站到張元禹這個位置,祂要先轉世,再行兩千年不失誤的謀劃,除去兩位以上的真君,還要有大人愿意提攜他…”
“這幾乎不可能了。”
湯脅目光幽然:
“這既是謀劃,也是獨一無二的天時,哪怕太益有本事,卻再沒有那樣的世道……這兩位要是打斗起來,太益一定會輸,金丹后期?拔升修為快只是時運相符,可祂不能是道胎,未來也不敢是,那就什么都代表不了。”
他正色道:
“單單一個太元,除非來道胎、仙器,否則誰也壓不住祂!”
眼前這位神君對洞天之外的那位太元真君極盡夸贊之言,元商何曾聽過這等真君級別的閑話!一時不能言語,湯脅卻猶嫌不夠激烈,幽幽地道:
“再者,你以為金丹中期那道坎祂是跨不過去么?非也,祂過去取得的一切道果彰顯著另一個事實——只要不隕落,下一位道胎九成就是祂!”
他冷笑道:
“在這等局面下…留兩節臺階來緩沖,依本尊看來,極有可能是祂面對落霞、幽冥時的退讓。”
他說完這話,已經隱隱感覺到那股抬升之力正在慢慢減弱,身形也在緩緩趨于虛無,這位神丹修士心中本有了論斷,將剩下一半話語咽進腹中:
‘也就是說,天上如若貿然下場,落霞陰司合力御敵,齊齊退出一步,極有可能促成這位真君的道成…更是資敵…’
此刻他已經大體體會到了天上大人閉關,真誥坐鎮其中所處的困境,暗暗嘆起來:
‘一朝顯世,舉世皆敵…不過也只有這樣…才配得上天上躊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