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爐蓋砰然跳起,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氣味與玄機,只有一道道柔和的月光從爐口中冒起,李曦明向前一步,抬眉去望。
爐中反而顯得黑漆漆,只有底下的一點丹藥光明,不過指甲大小,通體滾圓,看不清材質,散發著朦朧的光,環繞淡淡的白氣,與漆黑的丹爐形成鮮明的對,仿佛黑夜中的明月。
‘終于成了!’
李曦明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盒,將里頭的早就準備好的府水傾瀉而下,將那枚丹徹底包裹了,仔仔細細溫養了九九八十一天,這才催動法力,柔和地將這團水中明月撈起來。
直到此刻,李曦明方才嗅到一點令他渾身氣血翻涌的桂香,不敢多聞,趕緊用玉盒裝好了,先用玉符告知了李絳遷等人,這才興沖沖地從閣樓間下去,到了底下的院落中。
此地光色暗沉,小小的一片院落中仿佛蘊含著無數漠風,滿地血沙,青年正雙目緊閉,盤膝坐在正中,一身氣象金黃,身后一圈殘日晃動,眉心沖陽轄星明亮。
這位魏王雖然災劫加身,卻根本不像傷病之人,伴隨著不斷游蕩的光彩,顯得威勢洶洶,李曦明只是稍稍一愣,心中恍然大悟:
‘他的『赤斷鏃』亦圓滿了!’
李曦明猜得不錯,李周巍前些時候稱再須三四年『赤斷鏃』神通圓滿,本就是保守估計,其實成就的時間比他想得還要快!
幾乎是李曦明目光落在他臉上的一瞬間,李周巍同時睜開了雙眼,滾滾的殘陽之下,灰白色的目光掃來。
可在這位魏王眼中,叔公面色蒼白,雙唇絳紫,宛如窮冬臘月里的病人,顯現出神通法力俱盡、傷勢反復的窘迫姿態,唯有雙眼之中光彩灼灼,滿是喜色,道:
“明煌,丹成了!”
“叔公…”
李周巍站起身來,灰白色的眼中有了瑩瑩的怒色,皺眉道:
“這都是誰留下的傷,這般折騰,是要損根基的!”
李曦明這一枚丹煉得心無旁騖,根本細細體會時間變化,這話讓他一愣,稍稍掐指,恍然大悟:
‘本以為一兩月能成,可算算日子…又是傾注月華又是溫養,竟然已經折騰了半年有余!我這傷勢硬生生拖了半年沒動!’
于是苦澀搖頭:
“我自曉得…是那什么單垠的手段,畢竟是大真人,即使有秘法分攤也頗為嚴重。”
他眼中的喜色稍稍淡了,嘆了口氣,繼續道:
“可又能如何呢?丹藥煉到這個份上了,不煉成就是前功盡棄,人家還要把真火收走,即使有傷也不能停…如今借助了太陰月華成丹已經是僥幸,如果沒有這一著,不是丹不能成就是我竭力而成,神通法力大損!如今已經算好的了…又想要丹成又想出去斗法,哪有兩端兼顧的道理。”
他不愿多提這個事情,只笑道:
“這丹成了,你隨時可以服用!”
‘單垠。’
李周巍神色陰沉了一分,終究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