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遷自個倒了茶,笑道:
“不必多慮,要守,還要一直守,必然是為了蕭真人,洛下是向北的跳板,取得此地,才能將手伸向獾郡!”
李曦明聽了他的話,思慮一瞬,搖頭道:
“那我便更不解了。”
“你父親斬殺公孫碑,很是威風,可如今把一個個秘境都敲下來,收獲的確頗豐,可洛下諸世家紫府眾多,背景深厚,恐怕對他很是不滿…”
“他如今在此地鎮守,自然一個個乖順得很,唯唯諾諾,一旦他不在此地了,這些人懷怨在心,不說投向大趙,暗暗懈怠也大有可能!”
“到時候他不在此地鎮守,或者獾郡生變,須他前去,諸釋釜底抽薪,這些人又不配合守住,豈非大麻煩?”
李絳遷聽了這話,狹眼一瞇,金色燦燦,道:
“太叔公看著這洛下,在北方眼里算個什么?”
李曦明一怔,李絳遷笑道:
“夫酂門者,肱骨也,轂郡者,頰胲也,渡過濟水、越過獾郡,方見心肺,而區區洛下,久不生戰,不過髀肉而已!”
“昔年髀肉長在自己身上,諸釋諸修不過看一看、摸一摸,流一流口水罷了,如今洛下丟失,成了父親的地盤,就是髀肉掉下來了,成了珍饈,那一個個秘境懸在空中,大陣里頭珍寶無數,一雙雙眼睛往此處盯著,恨不得分而食之!”
李曦明皺眉點頭,若有所思,李絳遷搖頭,贊道:
“而父親征諸修,擊秘境,就是要讓這一塊髀肉黯然失色,諸洛成了白地,陰陵又高不可攀,誰肯來此地攻打?誰來吃力不討好地啃骨頭?諸釋可不是白白幫趙庭干活的!”
“恐怕有心人懷疑父親是來掠奪的,卻又未必不守!”
他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笑道:
“只有鬧得舉世皆驚,鬧得雞飛狗跳,讓全天下都知道洛下已空,自然也失去了誘惑,即使有人被迫前來,也不過配合著進退——打下此地毫無好處!”
“若不出我所料,父親接下來要大舉遷徙世家,頂著全天下的目光把靈資人口全都輸送回大宋,留在此地的只有三樣東西。”
“紫府大陣、諸洛嫡修、紫府。”
他目光微寒:
“不必考慮洛下諸紫府會不會盡力,把凡人遷走了,把修士留在大陣內,一邊掐住了他們的心肺,一邊踩住了他們的尾巴,豈有不從不順之理?”
“洛下紫府不得不盡力,而諸釋諸修打入此地連個血食都捉不到,何愁洛下守不住?哪怕父親不在,此地守起來同樣輕而易舉!”
他很自然地邁步而下,悠悠地道:
“至于靈資靈物、落下的秘境,我們先攥起來,捏在手里,是還是收,是挑是選,恩威自然由我,豈容他人質疑?”
李曦明沉吟許久,似乎想說些什么,終究道:
“是我著眼淺了。”
李絳遷卻明白他的意思,正色道:
“太叔公不必多慮,只不過晚輩一二愚慮而已,父親較我多仁威,必然有兩全其美,兼顧我等德名的法子。”
青年于是邁步向前,笑道
“父親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我既已出關,這就去襄鄉找宛兒,轉去援父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