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蕭初庭送【潛蛟求變秘法】來湖上,陸江仙還以為他要求『府水』,如今雖然明白了原委,可陸江仙的判斷并沒有改變。
‘【坎水余位】,仍然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當時覺得余位也有些阻礙,如今知道是【坎泆似合】,可陸江仙也推算了,所謂的玄滄會借走浩瀚海,使他有成道之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輕易。
『浩瀚海』是被借走,而不是消失,【潛蛟求變秘法】的失敗代表『府水』與『浩瀚海』已經走上歧路,其實恰恰證明了即便被借走,『坎水』與『浩瀚海』兩者之間還有很深的影響無法直接祛除——甚至有可能根本借不走!
這一點也是蕭初庭疑慮之處,他表面上云淡風輕,可陸江仙知道,正是陳胤的失敗,讓他有了忌憚之心,甚至有些半信半疑。
‘可是神通突破中個人的因素同樣大,他蕭初庭無法估算到底是陳胤能力不濟,還是兩者之間殘留有影響…他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再去試了。’
‘即便知道這不是個好消息,他也只有無條件的相信,別無他路可選。’
其實『浩瀚海』一旦離開,騰出來的道路不只有果位,還有余位!
坎水余位也會短暫地恢復正常!
‘果位要求一個全,只要『浩瀚海』是被借用而非歸還,影響就仍在,這份影響讓他蕭初庭不夠全!反而余位沒有這樣多的要求,就是允許稍有不全!更何況正位喜余!’
雖然蕭初庭證余,對龍屬的威脅大大減弱,可陸江仙估摸著以龍屬的心思,殺他的動機不會減弱多少,可其他敵人就不一定了…
‘那年懿說落霞厭正位之主,可眼下是正位之余,又能惡心龍屬,很可能就有保他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有朝一日『浩瀚海』回歸府水,蕭初庭甚至能憑此謀移主位!
‘如此一來,蕭初庭必然愿意『浩瀚海』回歸,卻不急著『浩瀚海』回歸,既不會違背玄滄的意愿,也不至于太冒犯天下的諸多勢力,甚至還保留著光明之路。’
這一點并不算難想,陸江仙不信那玄滄想不到,無非是不愿而已,就是要蕭初庭證主位,那就必然要他死,最后只會滋養了龍屬。
‘玄滄…心里到底在謀劃些什么呢…’
陸江仙沉吟起來:
“只求一藏。”
這真君的意圖且不管,蕭初庭的意思其實也算明顯。
以他如今的處境,根本不可能再多修一道神通想著別的道路了,蕭初庭沒有靠山,單純靠著大勢才有一證的機會,獾郡之上那么多眼睛看著,他只能證坎水果位!
‘一旦有其他的想法,絕對是隕落比證道還快!’
那他的意思便呼之欲出:
‘知道我湖上有太陰手段,能夠有玄藏之法,幫助他在被真龍殺害以后借助這一點助力退回果位,休養生息也好,茍延殘喘也罷…還有存活的機會…’
‘這么一來,龍屬在坎水證道之后就當場把坎水真君殺害,天地中氣象也符合,目的達到了,自然不疑有他…’
陸江仙負手而立,幽幽地盯著他。
‘那諸位真君呢借此機會,試探湖上是否還有太陰之能’
對他陸江仙來說,這舉動并不難,甚至沒有被察覺的風險,算得上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無非登名而已!”
而真靈映照在太陰仙器之中,已經是最頂級的太陰玄藏了——甚至高明到外界的諸位真君都發覺不了!
登名之后,能不能保住他且不談,重要的是,只要蕭初庭成就了,陸江仙相當于白得了一個沖擊金丹的機會!
‘哪怕登名石不如符種,只要他能夠成就真君,我能得十之一二,也能算是得了大好處…更別說登名石上成了一位坎水真君!’
更何況,蕭初庭要是成就了還能保住性命,得以茍延殘喘,陸江仙就相當于手上握了一件大底牌!
‘當然,龍屬的話當真不是在欺瞞他,愿意與他和睦共處,那就好了…’
這可是水德的正位真君,憑借登名石與祂的聯系,陸江仙懷疑自己得一份坎水真君之力都不為過!
“唯一惋惜之處,就是他成就的可能實在太低了,只好在…他不成,我也沒有什么損失…一位神通圓滿的真人。”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手中的白光不斷翻涌,映照在這人身上,陸江仙緩緩閉上雙眼,仿佛有了什么感應,負手而立,沉默許久。
而地上的蕭初庭已經等了許久了,心中漸漸有了黯淡。
‘看來,湖上果真沒有什么太陰神妙了…’
可不知怎地,整座大殿中的氣流赫然開始移動,蕭初庭心中微震,只覺得有涼颼颼的月光披拂在身上,終于有一股玄妙之意沖擊腦海!
這仿佛是一股清流,注入了他的神通之中,蕭初庭瞳孔中震撼之色凸顯,連忙閉目定神,放開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