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走吧。”六嫂催促道。
安以夏埋低頭,六嫂又說:“你把我們大少爺想差了,大少爺不是酒色之徒,你真想感謝,換別的法子吧。女子為人不易,往往是被人輕賤。可安小姐今天這么做,是自己輕賤自己。”
安以夏頓了下,點點頭,離開銘郡。
六嫂返回別墅,向湛胤釩復命:“大少爺,已經把那位小姐送出去了。”
湛胤釩沒有回應,六嫂在門邊站著,又說:“大少爺,我看安小姐跟別的姑娘很不一樣。”
“你就看出她的不一樣了?”湛胤釩出聲。
六嫂說:“不管她今天來的什么目的,這孩子給人的感覺很踏實,比起外頭那些浮躁的好了不少。”
湛胤釩沒再應聲,六嫂離開時帶上了房門。
湛胤釩想起剛才站在院子里俏生生的小姑娘,心口隱隱疼了下。
*
安以夏一人回到安家,這里還是原來的樣子,有熟悉的味道,有厚重的回憶。
可惜,物是人非。
安以夏心口悶得發疼,看著屋里的一切眼淚嘩啦的滾。
“姐!”
安以夏一愣,猛地回頭,她以為是幻聽。
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開心的朝她撲來,一把撲進她懷里:“大姐姐!”
安以夏被孩子緊緊抱住,這一幕現實與腦中的記憶重合,她手摸到孩子帶著溫度的臉,附下身抱著弟弟痛哭。
“曉生,你去哪兒了?你為什么一聲不響的走掉,你知道大姐姐有多擔心你嗎?”
姐弟倆哭成一團,在他們身后安靜站了兩個人,一個是中年美婦,一個是年紀與安以夏相仿的年輕女子。
好大會兒,中年美婦走過來,把二人拉開,笑著說:“好了好了,都沒事了,不哭了曉生,我們回家了應該開心才對,不哭不哭了。婳兒,你也別哭了,我們一家總算又團聚,是該開心才對。”
安以夏淚眼朦朧的看向美婦,這是她的繼母,她五歲時母親走了,這位繼母就帶著安芯然進了家門。
安家輝煌時,大家都在,安家一出事,繼母、繼妹消失得比火箭還快。
這樣的人,還有臉說“一家人團聚”這樣的話?
“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安芯然在安以夏還沒說話前,立馬上前挽著她的手,姿態親密。
安以夏皺著眉,輕輕推開安芯然的手。
“高姨,安家出事,四面八方的人來逼債,爸爸從華天大廈頂樓跳下去的時候,你去哪了?安芯然你又去哪了?”
面對安以夏的質問,繼母高月容先是為難一笑,隨后又一臉的傷心。
“婳兒啊,你以為我想走嗎?我還不是為了保住安家唯一的香火,才帶你弟弟走的。那些人多多嚇人啊,萬一我不帶你弟弟走,他們把曉生扣住逼我們還錢怎么辦?咱們家,哪里還有錢去還賬?”
安以夏輕笑:“是啊,我們家已經沒有錢了,所以你們偷偷逃了。你們逃走,為什么要帶走我的東西?我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是獨立戶口,個人賬戶不在銀行追查的范圍。我所有的錢,是被你們取完了,是嗎?”
當年繼母強烈提議安父將安以夏送出國念書,當時繼母的意思是,為了方便,安以夏在安家下了戶,成了獨立戶口。
安家這次出事,安以夏個人賬戶的存款還在,但安家其他人的戶頭,都被銀行劃得干凈。
高月容怎么都沒想到,當初下了安以夏的戶口,是為了將來安父百年后,不留一分財產給安以夏。可沒料到,安家竟然沒能撐到安父百年,破產了。反倒是安以夏的獨立戶口撿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