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宇間仍有郁色,直面如此多赤裸裸的惡意,即便那些惡意不是針對自己的,也讓人倍感窒息。
那些用戲謔的口氣說出的,再惡毒不過的詛咒,那些借著毆打落水狗發泄負面情緒的文字,甚至有人在唐澤的照片上寫了許多不堪入目的文字,種種充滿戾氣的行徑,讓他幾乎難以相信,屏幕的另一頭是一群或許和唐澤、和他年齡相仿的學生。
他們僅僅是隔著一層匿名的保護,就仿佛披上了獸皮,可以盡情褪去文明的束縛,極盡所能地羞辱和貶低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恨不得用這些文字與圖像讓這個人死去。
這是一場假借正義之名的狂歡和屠殺,至于被捆在刑架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樣子,他們已經不在意了。
“而這些,都只是計劃的一個部分。”唐澤這樣說著,“原本唐澤是不應該被送來東京的。你也是偵探,還是個警察的孩子,你對司法系統想必有自己的了解,保護觀察最好的方法,其實就是保護少年犯的隱私,讓他可以在原本的環境中正常生活。唐澤原本就讀的高中,其實已經接受了相關申請,他原本完全不必轉學到這么遠的地方。”
“他們制造了謠言,而且故意在sns上進行了夸大和煽動,我搜索到了一些內容該死的。”服部平次表露出了與當時聽到詳情的安室透差不多的憤慨,“居然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當地的警察在干什么”
唐澤聳了聳肩,故意擺出了一種事不關己的狀態“他們的能量非同小可,迫害一個監護人都沒有的高中生而已,相較之下,唐澤牽動的利益要大得多。”
他的這種看戲般的態度果然激怒了服部平次,服部平次的不滿下一秒就寫在了臉上“你既然都知道,你又為他做了什么身為一個偵探,坐視這些事發生,是很可恥的”
“那還真是抱歉啊,可能是我更習慣美國那邊的做法吧,我做偵探,可不是為了什么公平正義而我能為他做的,就是不去落井下石。”明智吾郎用涼薄的口吻冷冷地說,“你應該嘗試了解一下,唐澤到底掌握了什么關鍵的東西,以至于引來了這么大的麻煩。是,我和他的關系還算不錯,但是我沒有義務拯救他,不在他掛在懸崖上的時候踹他一腳,已經說明我多少還算是個好人了。唐澤昭或許是無辜的,但既然他姓唐澤,那我多少也樂得見他如此。”
語帶暗示地說完這句話,唐澤徹底收起了明智吾郎向公眾展現的親切風格,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了嘲諷和厭惡。
沒錯,不難看出,此處唐澤剽竊了一點貝爾摩德和灰原哀的關系,加進了明智吾郎的背景設定里。
有一說一,也不全是捏造,星川輝本人是真的因為唐澤的爹媽遭受了很多無妄之災,十歲就被各種實驗輪番折騰,還被他那個逆天爹用唐澤父母開發的藥物控制了這么多年如果救他出來的人不是唐澤本人,大概他對唐澤的想法,還真就是這個樣子。
“你”服部平次不太甘心地握了握拳。
明智知道的絕對比他嘴中描述的更多,服部平次有心刺激他兩句,又缺乏指責明智吾郎的立場。
從來不以嘴皮子見長的偵探只能瞪起眼,以表達自己的不贊同,這個氣鼓鼓的樣子是真的沒什么氣勢,看的唐澤險些沒繃住笑場。
“嗯看在唐澤很信任你的份上。”又喝了口茶,壓住差點被服部逗笑的情緒,唐澤這才慢慢悠悠地從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又把自己的新名片夾在了上頭,“這是唐澤之前的學習履歷以及他那件案子的簡單情況。要是調查到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歡迎找我咨詢,不過如你所見,我現在已經有就職的事務所了,咨詢服務可不是免費的哦。今天就當是試營業期間的免費試用了,謝謝惠顧。”
服部平次的表情一陣扭曲,看看明智吾郎那張又重新掛起甜蜜笑容的惡心臉龐,又低頭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資料,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最后還是只能忍辱負重地收下了文件。
“你這種人,真是偵探的恥辱。”氣不過的服部平次竭盡所能,也只能說出這種水平的垃圾話了。
“噗嗤。”唐澤噴笑了一聲,被他這句小學生吵嘴逗樂,完全沒被攻擊到的樣子,“那還真是對不住,偵探界的榮光,就靠你守護了。”
服部平次抓緊手里的文件,氣哼哼地站起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