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攝制組的話筒就要伸過來的時候,唐澤做了個手勢,拒絕了對方的采訪,指了指身后冒著煙塵的小房子,重新壓低了聲音“再稍等片刻,得讓這等惡徒明白自己的罪行已經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主持人在心中暗贊了一句明智吾郎真會搞節目效果,也配合地壓低了聲音“您是希望看見他發現事情敗露,然后當眾懺悔嗎”
就在他們偷拍的那會兒,攝制組的工作人員已經快速查詢到了當地的新聞,差不多明白這個被明智吾郎鎖在錄影棚里欺騙的家伙,是二十年前橫濱大型火災的真正兇手。
仔細一想,確實,這些偵探破案,到了事情的最后,總少不了犯人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橋段,如果不把這一段也拍下來,好像確實是有些意猶未盡。
“慘案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他如果想要懺悔,早就不會等到今天。他就算懺悔,也只是想懺悔被我們發現,而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擺出了一個嚴肅的神色,唐澤演著戲,一部分也是真情實感地表示,“他的痛哭流涕能安慰很多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度過了二十年痛苦時光的家屬們我覺得這是有必要的。他們需要這份慰藉。”
真會說話啊
想到自己在業界打聽到的傳聞,主持人看著明智吾郎的臉,輕輕鼓起了掌。
是為了表達對偵探的敬意,也是對手段高超的同行的敬意。
怪不得日賣電視臺找到這個家伙來做節目,開的價格似乎也很是不低是個高手啊。
吵得聲嘶力竭口干舌燥的長門光明,喘著粗氣暫時閉上了嘴,慢慢反應過來了事情的不對勁。
如果這里真的是火場,是某個燃燒中的建筑物,那他哪里還有就會像這樣站在里頭大喊大叫的,早就應該因為一氧化碳中毒,倒在地上窒息了。
這里,這里到底是
“吱啪嚓”
就在他慢慢弱下聲音,感覺到了不對勁的當口,像是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一般,他身后的一堵墻由于火焰的炙烤,徹底龜裂崩開,從中間裂開了幾道縫。
本就是用于布景的假磚墻一破了皮,強度就完全支撐不住了,三十多平的小屋順著這條裂隙,整個開裂、變形,在火光中直接坍塌了。
被滾熱的布景砸中的長門光明先是本能地發出了驚恐到極點的慘叫,然而感受到熾熱的材料砸在身上有如泡沫之后,他的叫聲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直接卡斷在了喉嚨里。
反應過來的時,他先低頭打量了一下身上。
一簇被點燃的泡沫墻就落在他的腳邊,然而他的西裝褲腳就算被火焰燎過,也沒有一點變化的意思。
他睜大了眼睛,還沒徹底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等待多時的宮野明美和淺井成實已經面無表情地沖著他擰開了滅火器。
泡沫劈頭蓋臉地糊了上來,長門光明都不敢張開嘴說什么,總感覺只要一開口,這些東西就會直接被吃進嘴里似的。
按空了兩個滅火器,客串了好一陣場務的兩個人揚眉吐氣地撤走了,徒留已經狼狽得不成樣子的長門光明站在原地瘋狂咳嗽。
“啪、啪、啪”。
圍繞在小屋周圍的一盞盞大燈就在此事漸次亮起,像是無數警車的車前燈一樣,籠罩住了長門光明,刺得他眼都有些睜不開了。
迎著過于明亮的打光,他兩手抬起阻擋著光線,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前方的位置。
唐澤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了燈光當中,逆著光的臉被陰影所籠罩,影子被夕陽和劇組的聚光燈拉得很長,罩在了長門光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