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個印記的盡頭,他們找到了第二個指示方向的記號,就這樣一路沿著標記,找到了這處山坡。
暴雨中的森林,比想象中更加危險,哪怕他們小心再小心,都在看不清下方情況的腐殖層中摔倒了兩次,前進的速度比預計的更加遲緩。
服部平次氣喘吁吁地攀住高處的枝條,手腳并用翻過坡道的時候,心中還在思考剛剛見到的記號們。
作為一座水系連接著海洋的島嶼,比起純粹的大雨,島上的人防備臺風之類的災害應該經驗是更多的。
做下記號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考量,選擇了如此堅固,不會被雨水侵蝕的涂料去繪制呢
琢磨著這些心思,等他重新站直身體,看向下方的道路時,卻看見了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正在順著濕滑的泥地,連滾帶爬地朝下跑去。
“黑江小姐”在看見那頭特征鮮明的齊耳短發之后,想也沒想到的,服部平次就開始大聲呼喚她的名字,“別過去,危險”
電光石火之間,他看見折斷在一邊的“前有懸崖”的木牌,又看見已經匯成小溪的雨水流淌在前方的坡道上,只來得及出聲大喊了一句。
這難道就是寫下記號的人想要達成的目的嗎讓黑江奈緒子毫無察覺地滾下山坡,直接向下墜落下去
已經抵達了坡道下方的黑江奈緒子,似乎聽見了他的這聲呼喝,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試圖轉頭,一邊努力控制腳下的速度,一邊尋找說話的人,然而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降臨了。
隨著黑江奈緒子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噌”的一聲,微弱的機關觸動的聲音。
一塊裝在網兜中的石塊,從側面的樹梢掉落下來。
隨著它的拉動,上方的繩組快速地收緊,一條繩子從地面的枯枝落葉當中被扯了起來,高速圈動的草繩,像是舞動起來的鞭子一般,從前方,狠狠勒住了黑江奈緒子的脖頸。
下一秒,黑江奈緒子整個人都被繩子提了起來,被借助樹木的枝丫當作滑輪的繩扣,直接鎖住了咽喉,吊在半空中。
這種突然的加速度,加上體重本身帶來的重力,幾乎是一瞬間,被折斷了脊椎的黑江奈緒子就停止了掙扎,手腳無力垂落下來,隨著樹枝的彈動,上下擺動著。
樹冠上零星葉片積蓄的雨水,隨著壓彎的力道,彎折著,向著下方吊著的尸體上傾倒下來,配合上本就極大的暴雨,形成了一片瀑布般的水幕。
一身雨衣的黑江奈緒子,就如同昨日懸掛在瀑布里的唐澤一般,如同一條在水流中擱淺的人魚。
就在她腳尖的前方,黑沉沉的粗糙墓碑,就豎立在那里。
寫下印記的家伙沒有說謊,這里正是被認作人魚之墓的無名墳冢。
黑江奈緒子,就被勒斃在了她想要抵達的目的地的前一步,死不瞑目地懸吊在那里,頭顱以不自然地角度歪斜低垂著,仿佛在朝著墳墓懺悔。
“啊”在短短的幾秒鐘里,就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遠山和葉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聲。
目睹了陷阱生效過程的服部平次也大口喘著氣,看著前方搖晃的尸體,本就在雨水中冰涼麻木的身體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這明顯不是無差別的攻擊,如若不是非常了解黑江奈緒子的身高,是不可能精準地設計出能準確鎖住咽部的繩結的。
不論設置這個機關的人是誰,這都是一次目的非常明確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