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死者吃的時候基本察覺不到,等到人死了,偵探湊過去一聞就聞到了,也是特性之一
磯上海藏皺起眉,以防御的姿態站在洗手臺前,在唐澤說話的功夫間,短暫的慌亂已經平息了下去。
他看著這個面帶微笑,既沒有譴責之意,也沒有發現秘密的興奮感的年輕人,慢慢呼出了一口氣“伱就算現在報警,也證明不了什么,警察來了也只能在瓶子上找到屬于你的指紋。這種東西很危險,還是放下它吧孩子。”
他確實殺心已定,不錯,錯過了今天也只是有點可惜,機會依舊很多。
只要穩住這個孩子,不引起川端的警覺,他還多的是時間。
“不,我很理解您的心情,磯上先生,有些人的卑劣,是哪怕只有一面之緣,也能一眼瞧出來了。如果蘭同學沒有吐露出自己真正的人際情況,我都能想象他會如何前恭后倨,玩一些變臉的把戲了。”
隨手將東西往口袋里一塞,唐澤走出隔間,靠近到磯上海藏身邊,慢慢放低了聲音。
“可是讓他就這樣,輕松地,快速地死去他真的能體會到利華小姐在爆炸的火光當中,驚懼又絕望的痛苦嗎”
聽見這個名字的一瞬間,磯上海藏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被發現了,不,不只是被發現那么簡單。
完完全全,被人看透看穿了。
“我沒有的選。”磯上海藏聽見了自己干澀的聲音,“利華的死被用意外定性了。我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
可是,這些單薄的口供和指責,并不能真的讓川端四朗付出什么代價。
就算他找到了媒體,不惜一切代價地將之前的事情鬧出去,川端四朗又不是站在臺前,需要在乎大眾印象的藝人。
只要渠道還在,資源還在,手腕與權勢還在,一些言語的抨擊,不會給川端造成什么麻煩,只會反過來斷送磯上海藏自己全部的前途。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我明白先生,我明白。”唐澤站到了他身邊,抬起手拍了拍對方的肩,和緩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中回蕩,“相信我,他會得到懲罰的,稍安勿躁。”
懲罰,如何懲罰,怎么懲罰
什么樣的懲罰,才能讓一個將他人的性命都視作攫取利益的工具,無情殘酷,貪得無厭的混蛋,為一條已經逝去的生命付出代價
磯上海藏咬了咬牙,想要說些更刻薄的話,想要嘲笑兩句少年人對世界非黑即白的幻想。
然而在對上了那雙平靜的湛藍色眼睛之后,他稍微激烈了一些的情緒,卻又像是被安撫了一般,漸漸開始平和下來。
“稍安勿躁。”手有節奏地拍了拍磯上海藏的肩,唐澤站到了洗手臺面前,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水龍頭,開始沖洗雙手。
轉了一下視線,經常與各種電影道具打交道的磯上海藏,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其實是錯誤的。
那些在對方手指搓動之間,朝著下水口落下去的白蠟告訴了他
那個瓶子上,依舊什么指紋都不會有。
磯上海藏離開了洗手間,唐澤還是站在洗手池前,繼續不緊不慢地洗手,順便看了一眼手表。
他拖的時間確實足夠長了,看樣子,雖然睡眠很不充足,隊友們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徹底洗掉十指的東西,唐澤關上水,慢條斯理地擦干著雙手。
然后轉過頭,看向了正中間的那個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