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戴好手套,佐久法史接近了第一扇可疑的房門。
幾下按鈴過后,他站在房門前,審視著門上自己的倒影。
碓冰律子與自己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她庭審策略向來是閃電戰,根本不會像三笠裕司那樣仔細調查。
到現在,她只怕都不會意識到,她的被告,正是自己出生的小村莊。
做了多年律師的他沒指望真的能瞞天過海,逃脫法律的制裁,他所希望的,只是一個時間差,沒有了急功近利的碓冰律子,兩方取得和解的可能性很高。
給他半個月,不,給他一周的時間,他就會去警局自首。
他只是對這女人的不擇手段感到不忿,也為自己追求的妃英理感到不值罷了。
他正在腦中做著預演,他前方的門打開了。
運氣很好,這正是碓冰的房間,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來了,又是誰啊”碓冰律子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后傳來,房門被拉開了,“這么晚了,一個接一個的,讓不讓人休息了。”
接二連三被人打擾,計劃又沒可能成功,碓冰律子現在非常氣。
她的聲音充滿了低氣壓,如果怨氣能化為實質,這個房間里恐怕已經一地的血了。
佐久法史抬起頭,想要露出平和的笑容,簡單交談過后爭取到進入門里的機會,一看見碓冰律子的臉就愣了一下。
碓冰律子的臉上貼了起碼十來張白條,紙張的間隙里能分辨出她稍顯憔悴的素顏,配上她此刻的說話風格,活脫脫的女鬼在世。
“你,這是怎么”詫異之余,佐久法史剛剛攥緊的雙手慢慢放松下來。
怎么看都像游戲輸了在接受懲罰,那這就代表著碓冰律子的房間里不止她一個人在。
有其他人的話,他的殺人計劃不得不暫時擱淺,從長計議了。
“他們在打牌。你要去一起玩嗎”面無表情的碓冰律子認出門口的人,幽幽地說,“橋牌,你來了正好兩桌。”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紙條好似貼在空調出風口的彩帶,悠悠飄揚起來,佐久法史花費了點功夫控制呼吸才沒笑出聲。
平素注意形象的碓冰律子這副狼狽的樣子,還挺好笑的。
“是佐久律師啊。”看碓冰律子在門前駐留,好奇的毛利蘭歪過頭朝外一看,見是熟人,熱情地招手,“正好我爸爸不想打了,你要來一起來嗎”
已經走到了碓冰律子的房間,裝作啥都沒發生,當場離開,等到出了命案,自己的舉止會變得很可疑。
考慮到以上問題,佐久法史思考了幾秒鐘,便選擇走進了房里“我就是來問問有沒有人一起出去走走的。既然如此,那算我一個。”
一進門,見到房里的景象,佐久法史不由呆了呆。
靠近露臺方向的小桌上,幾個人正坐在那里玩撲克,沒上桌的人周圍攤放了瓜子飲料,似乎正在圍觀休閑,等待補位。
桌上的三個人,毛利偵探的女兒毛利蘭,戴著大眼鏡的小學生,好像是叫江戶川柯南,還有那個棕色頭發的高中男生,臉上都是干干凈凈,一張紙條沒有。
坐在邊上的小女孩額頭中間貼著一條,妃英理臉上左右各貼了一條,毛利小五郎稍多一些,貼了四根。
那不就是代表著
佐久法史看著臉已經被白條淹沒的碓冰律子,一時無言。
“有興趣玩幾局嗎沒什么彩頭,最后一名貼一張條而已。”看著這位行兇趕上夜市的倒霉兇手,唐澤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在各類不同規則的撲克牌游戲當中,橋牌,算是競技成分較高,不怎么看運氣的那類,有時候甚至會被視作用來考驗智商的游戲,被納入部分競賽項目。
但是,怎么說呢,這個桌上的配置。
全場智商最高的假小學生,對規則都一知半解,但是運氣明顯超模的毛利蘭,加上一個只要愿意第三只眼一打開,整副撲克牌在眼中一覽無余的出千怪盜,天王老子來了都只能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