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后,倚靠在門上的人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沒有搭理她莫名怨憤的情緒,只是淡淡地開口表示“伱叫我來做什么我聽琴酒說,你已經把卡爾瓦多斯叫來日本了。”
貝爾摩德踢了一下腳邊的地面,轉椅轉向背后。
她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年輕人略帶不耐的表情,沙啞地笑了兩聲“吃醋了嗎共犯君放心,他只是一道保險。真正的計劃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靠在門上的栗發少年揚起眉毛,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你讓他來負責狙擊工作,那他自然會把一切盡收眼底。”
貝爾摩德又一次發出輕笑,明白庫梅爾正在因為什么而不滿。
貝爾摩德捕殺雪莉的核心需求,是對方手里的臨時解藥。
為了不讓組織發現雪莉變小了的事實,她必須在宮野志保變回原樣的時候殺死對方,帶回18歲的她的尸體,而關于這一點的確切消息,就是庫梅爾帶給她的。
現如今,她叫來了完全狀況之外的卡爾瓦多斯,就等于是外泄了,只有他們二人知曉的情報,庫梅爾還能耐住性子在這里陪她監聽,已經是給足她面子了。
“所以,我才又叫了你。”貝爾摩德瞇了瞇眼睛,艷紅的唇瓣吐出了殺氣四溢的語言,“卡爾瓦多斯,真是太多事了。”
關于唐澤昭的相關事宜,主要負責處理的,正是卡爾瓦多斯。
當時,由于唐澤夫婦近乎同歸于盡的突然死亡,她還在歐洲,忍著惡心忙碌于善后實驗相關的事項,追查遺失的資料,自覺找到了獻殷勤機會的卡爾瓦多斯,就先一步毛遂自薦,趕到了日本。
對于唐澤昭,她的感觀很復雜。
理論上,這個造成了她一部分悲劇開端的孩子,無疑應該是與雪莉一樣,成為她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
但另一方面,不同于與她形同陌路,在她眼中等同于施暴者的宮野夫婦,她與被迫呆在組織,想方設法爭取話語權的唐澤夫婦,卻有著更為復雜的關系。
雖然這么說聽上去分外可悲,但她不得不承認,在過去的這十來年里,唐澤夫婦的態度,是她感受過的為數不多的溫和善意。
這種體驗很奇特,在往你身體里推注著致死藥物的家伙,莫名其妙的一臉悲憫,似乎對你感受到的痛苦感同身受,看上去是那么滑稽,那么可笑和虛偽。
她復雜而割裂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對方死去,以至于只要看見唐澤昭那張與唐澤一川分外相似的臉,那種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但又莫名滿腔酸澀的心情,就會涌上心頭。
就像現在,她看著庫梅爾這張虛假的臉龐時這樣。
但不等她厘清這些想法,唐澤昭,已經成為了組織的祭品。
卡爾瓦多斯擅自揣度她的想法,給那個人施加了慘烈的刑罰,不僅摧毀了唐澤昭的精神,甚至在社會層面,還要完全毀滅他的人生。
然后,他就死在了庫梅爾的手中。
所以直到現在,她也依然不能斷言自己對唐澤一家人究竟懷有怎樣的心情,但對卡爾瓦多斯,她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
因為對方間接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他知道貝爾摩德在唐澤夫婦手上經歷過何等慘痛和屈辱的磨難。
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我找你來,除了拜托你負責控制計劃的事情,還有就是”貝爾摩德挑了挑眉,沒有把接下去的話說明白,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于是站在她對面的庫梅爾,也只是給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星川輝咧了咧嘴,扯掉了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屬于自己的臉,“狙擊手需要一個觀察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見他面具下屬于明智吾郎的面孔,貝爾摩德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出了最后的評斷。
“就是這樣。我討厭所有不合時宜的家伙,聽上去就很適合滿月的血色宴會。你覺得呢,庫梅爾”
“不合時宜的萬圣節派對搞什么東西啊,這才幾月份,萬圣節不是要到十月底嗎”
“對啊,所以人家開頭才會寫,不合時宜啊。”毛利蘭將手中的邀請函開拆,無奈地表示。
一聽就像是無聊的惡作劇,還是變裝舞會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