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就是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將信息發送給了佐藤美和子的松田陣平的那部手機了。
“已經開始看資料內容了啊,零這家伙真是一刻都閑不下來。”看了看時間的諸伏景光不由失笑。
“嗯?是在叫我嗎?”就在諸伏景光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拍攝新出現的物品時,降谷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轉過頭,對上了陰影降谷零金色的雙眼。
“……在夸你的電影院運營的不錯。”諸伏景光沖他笑了笑,再次看向道具的區域,“是有什么新電影上映了嗎,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邊有新的東西添上來。”
電影院中本來就存在一個他的影子,現在依然站立在不遠處的柜臺里,任勞任怨擔當著售票員的角色,說實在的,諸伏景光其實不太清楚自己在陰影降谷零這邊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但看對方一副也不認識進門來的唐澤本人,卻好像對他們默認印象都不錯的樣子,諸伏景光索性聽之任之,只把對方單純當作這家電影院的老板去看了。
也許真的存在這樣的一個世界,沒有那么多爾虞我詐,刀光劍影,大家只是尋常地結識,成為朋友……
既然這是降谷零意識中的樣子,那么他就當作這個始終掛著笑容的家伙,就是降谷零真正的內在本性吧。
“是啊,畢竟是用于紀念的東西,都很稀有。得到了一些新的,我就會在第一時間把它補充在這里。怎么樣,都是充滿故事的物品吧?”陰影降谷零看向道具區域,彎起眼睛笑了笑,“想要弄來這么多,我也是很辛苦的。”
諸伏景光拍攝的手微微一頓。
他們當中唯一堅持到了現在的降谷零,要在艱難辛苦的臥底工作之余,消化掉友人們接連犧牲的噩耗,還要盡己所能,了解事件的真相,將這些屬于故去者的碎片一一珍藏在回憶的最深處……
這家伙,這些年真是絲毫不放過自己啊。
“確實都是很重要的東西。不過,不考慮撤掉其中一部分嗎?”諸伏景光思索了片刻,總算找到了一些較為準確的比喻,“畢竟里頭的某些東西,現在已經不再是遺憾之物了。”
比如掛在那里的吉他,比如放在櫥窗中的手機,還有那套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死亡的時候穿的那身衣服……
唐澤和怪盜團的諸位努力地將他拉回人世,還在馬不停蹄地一步步努力想要拉回所有犧牲之人,說到底,都是為了zero本人。
唐澤或許很欣賞他們每個人,也似乎對他們這些犧牲在工作崗位上的警察們具備天然的好感,但他做出現在的決定,按部就班推行到今天,還是因為降谷零。
現如今,他都已經真的回到了這個世界,zero如果還陷入在遺憾與惋惜的過去當中,那就與怪盜團這么做的初衷相悖了。
“你是說,與你有關的那些部分嗎?”陰影降谷零突然瞇了瞇眼睛,一種隱約的波動擴散了一下,仿佛是現實當中的他,突然與這個陰影的自己意識相連了一般,“不,我會一直留著它們的。”
“因為很難相信奇跡的來臨嗎?”諸伏景光靜靜看著他的表情,“即便我已經再次站在了你面前?”
“……那倒不會。”降谷零上前兩步,輕輕拍撫著面前的柜臺玻璃,隔著潔凈如新的臺面看向了其中的手機,“雖然年紀馬上就要到30歲了,但我從來都是個相信奇跡的人,或者說,我相信"人定勝天",相信沒有扭轉不了的命運。”
諸伏景光繼續凝視著他,沒有反駁。
降谷零當然是這種人。
要是不相信奇跡,不相信自己,那么多次身處絕境的他,又要如何在無數不可能當中,不服輸、不信命地爭取勝利呢?
“但是我不能因為從天而降的奇跡,就忘記掉這些犧牲,忘記所有人的離去。奇跡不是常態,可犧牲確實是。如果因為命運的垂憐而輕忽犧牲本身,那才是真的不應該吧?”垂眼看著柜臺當中老舊的按鍵機,陰影降谷零隔空撫摸了兩下屏幕上的文字,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