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趕到的。”像是在保證,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羽賀響輔這樣重復著,不再等設樂蓮希的回復,掛斷了電話。
他怕自己的情緒徹底失控,毀壞臉上精心布置好的妝容。
淺井成實禮貌地放低視線,不去直視羽賀響輔崩潰流淚的樣子,等到對面的人擦干凈臉龐,重新整理好情緒,才若無其事地重新抬起頭。
“你最后的疑問,我們已經替你解答了。誠如你自己看見的那樣,他們都是如此,已經被這把寶物所束縛,成了地縛靈,成了欲望的倀鬼。你父親只是太信任他的親人,沒想過藏私。善良和重感情不是他的錯。”
羽賀響輔沒有答話,只是掀開了琴盒,凝視著盒子當中不染纖塵的斯特拉迪瓦里。
“這把琴和現實里的那把一模一樣,你知道的。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同伴……”
“不用了。”羽賀響輔深深吸了口氣,扣好身上的扣子,抱著琴盒站起了身,“我不會用一把贗品去玩偷梁換柱的把戲。”
那樣的話,他和那些欲望的倀鬼又有什么區別呢?
如果當初,大伯能在產生貪念的時候向父親坦言,雖然不可能直接贈予,但若只是借去使用,難道父親還會拒絕不成?
會產生那樣可怕念頭的他們,已經成為了徹頭徹尾的惡鬼,再躊躇不前下去,只是將這種痛苦延長罷了。
想起自己在那座“藏寶庫”里看見的、記錄前塵往事的影像,羽賀響輔徹底閉上眼睛。
再睜眼時,他已經斂去了眼底最后一絲溫情,昂首挺胸,大步踏出了房門。
——是的,在親人們的殿堂里徘徊了一天的他消失了一整天,但其實并沒有離開過設樂家的大門。
畢竟這幫只能固守家族財富的家伙,都是這里的“地縛靈”,根本不需要去其他地方。
“我該去做一個了斷了。還有謝謝你,成實先生。”
“不必,請容許我為今晚的盛宴獻上自己的祝福。”
于是,等換上正式演出服的設樂蓮希拿到今晚的節目單時,她的表情完全呆滯了下來。
“怎么了,蓮希小姐?”同樣換上了一條正裝的毛利小五郎馬上殷勤備至地靠了過去,“感覺有什么問題嗎?”
早有準備的毛利蘭頭都沒抬地精準抬起手,一個胳膊肘給自己老爹捅去了后面,不讓他挨著穿了一條一字露肩裙的設樂蓮希太近。
“叔叔他,怎么會準備這個曲子……”設樂蓮希的表情一言難盡,“怪不得他躲了我們一天呢……”
要是羽賀響輔提前出現在家里,慣愛強調規矩習俗的長輩們怕是得給叔叔噴的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