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抬起金色的眼睛,看了看表情平淡的唐澤,同樣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主動端起玻璃杯與唐澤的杯子碰了一下。
“啊,當然知道。你是他的特勤嘛。”
特勤,又稱特種警察,是一個負擔某些特殊任務的警種。
簡單來說,他可以被理解為唐澤這個深度臥底的聯絡人,是要對接他的消息,在需要的時候主動聯絡,負責上傳下達的那個人。
“仔細算算,我是應該罵這個混賬幾句的。狗日的,老子消息都已經發回去了,他要是少顯擺點,別莫名其妙因為我失聯就找過來,說不定我都他媽完好無損回家去了。”
唐澤重重頓了一下酒杯,濺出去了一些酒,突然短暫地回到了曾經臥底的狀態里,用稍微帶著點大馬華人口音的中文罵罵咧咧起來。
“都到了那么關鍵的時候了,就算我當場死在那邊又有什么所謂,他媽發動釘子找我干什么!找到我了又能怎么樣!做這工作這么久了,這點判斷能力沒有嗎,那個時候需要保護的是我啊?臥底了六年沒暴露,反而是因為這家伙亂了陣腳,被當其他勢力的狗抓起來了,真是他媽丟人啊……”
里昂端起酒杯,靜靜喝著杯子里的酒,聽著他重復這段曾經不止一次在心中念叨的抱怨,沒有打斷的意思。
一直等到唐澤數落完,吐出一口濁氣,抓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的時候,他才聳了聳肩,輕聲說:“你說的都對。不過張正卿人都不在了,你說這些也沒用不是。”
唐澤的動作頓了頓,把再次喝空的酒杯重新放在桌上。
“是啊,不在了。”
都不在了。
在這種工作里,復盤與吹毛求疵當然是活下來的人才有權利討論的事情,而更多的時候,沒有人會在那種局面里吹毛求疵。
能活著拿到授獎,已經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而倒在這條路上的,又何止是他的聯絡人一個人。
“我沒正式畢業,就被單位要走了,后來我聽說,我們那屆進我們單位的有三十多號人呢,還有幾個跑到別的省的大隊去了,也有去下頭市縣的……”唐澤吸了口氣,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完。
他是身份敏感的特勤人員,自然是不可能跑去參加別人的追悼會的。
但在被安頓好以后,有時候,老領導會突然跑來他這里坐坐。
當時的他已經從最頹廢的狀態當中恢復過來了,生活能自理,也找到了一些打發時間的事情,其實早就不需要組織上更多的關心了,所以每當這個時刻他就知道,或許又是有什么人悄然倒了下去,沒地方說話的老領導只能借口說看看他,來他這里喝點酒,坐一會兒。
唐澤也不好說這片刻的多愁善感是因為什么。
或許是萩原研二的復活讓他終于有空閑去考慮這些事,又或者是那城堡特殊的空間與奇異的幻覺調動起了他的情緒……
“滿上。”沒再聊起那些久遠的,早已回不去的往事,唐澤將杯子推到了里昂面前。
總之,他現在也很想喝點酒,坐一會兒。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