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越水小姐在船上說的那個案子,就是你的手筆啊。”白馬探抱起胳膊,“那你對她給出的結論有什麼想要說的嗎?關于『釘子與本案無關』這件事。”
在這個案件的表達上,越水七槻的用詞已經十分克制了。
一些時間與死者的死亡時間完全對不上的證物,她只說“誤判”,沒有說偵探制造偽證,真的很給時津潤哉留面子了。
時津潤哉因為憤怒而挺直的脊背立刻垮了下來。
越水七槻所提出的那種可能性,是他無法否認,也頗感心虛的。
他發現了那些掉落的釘子部件,很快就將這場以自殺結案的懸案認定為了他殺,經過了一番推理之后,把兇手確定為了死者的女傭。
如果忽略證物的細節,這其實是個相當漂亮的推理,不僅是當地警方這樣覺得,他這個當事人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在初時的心虛過去之后,他看見屋子里的薰衣草和工具箱,第一時間的反應并不是加劇了心虛,而是他覺得這次的競逐,他獲勝有望了。
既然警方都挑不出他的錯處,沒道理一個綜藝節目組就能發現啊?
懷著這樣的僥幸,時津潤哉走進了分配給他的房間,整理著衣著,準備開一場精彩的演講……
也正是這種心態,讓被越水七槻的憤怒侵染的認知空間很快錨定住了他這個“受害人”,讓他給偵探們表演了一出大吐薰衣草……
“你其實是知道的吧?你的那些證物,只要稍加鑒定,根本站不住腳。”越水七槻轉過身,直直看著時津潤哉,橄欖綠色的眼睛里,審判的堅定視線如同靜靜燃燒著的火焰,“微量元素鑒定已經非常普及了,只需要稍微提取一些釘子上的物質,想要確定那些東西是不是半年前就待在那里,易如反掌……”
“可是那樣的預算很高。”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時津潤哉想都沒想地回答,“那需要實驗室配合的。只要我不提出這一點,警方就不可能……”
“啊,你果然知道。”越水七槻再次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真心實意。
“你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的推理只要符合邏輯,證據鏈看上去比較完備,警方就會出于對你過往履歷的信任采納你的說法,所以,你就那樣『交卷』了——在明知答案可能驢頭不對馬嘴的前提下。”唐澤偏了偏頭,說著說著,視線已經轉了過來,不再看向時津潤哉,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攝像機,“你的一個小小僥幸,會毀掉我們所有人努力至今制造的良好信任關系,會讓公眾對偵探協助后的案件結果產生質疑,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什麼?”
“我們當偵探的目的,可不是這麼膚淺的事情。”白馬探擺了擺手,“想要做商業驅動的偵探,如果你做不到明智君的這個水準,那就老老實實去當個普通的私家偵探,查查出軌丶找找貓狗丶跟蹤幾個目標,足夠溫飽了。”
被順劈了一句的唐澤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有什麼能力就做什麼事,做不到的就交給做得到的人去寫。在這種時候寧可交白卷也不能制造誤會,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吧我說……”服部平次也叉著腰,氣不打一處來。
他既是被時津潤哉的行為氣的,也是想到了節目組的情況氣的。
要不是這個家伙搞的烏龍,他至于淪落到需要被和明智吾郎打包賣過來拍節目的地步嗎?雖然,80萬円確實不少就是了……
“那就不要告訴他們不就好了?!”被一句句質問逼迫,時津潤哉終于忍不住了,抬起頭,發出了一聲大喝。
你不說,他不說,除了少數的聰明人,警方根本發現不了其中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