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話,確實是很可怕的事情了。”灰原哀慢慢嘆了一口氣,“如果是還沒脫離組織的我,哪怕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恐怕也很難再面對你。”
灰原哀本身就是個悲觀主義者,會將事情向著最糟糕的方向設想。
她不是個能給人溫暖的人,如今心態得到改善,也是她從別人身上汲取到了溫暖的結果。
試想一下,要是唐澤真的害死了宮野明美,其他人的話,或許能克服情緒問題,理性地分析一切是非對錯,慢慢和緩和唐澤的關系,換成是她,恐怕是做不到的。
唐澤的頭低垂了下去,沒有反駁她的話。
灰原哀抬起手,拍了拍唐澤扣在膝蓋上的手背。
“不過真的變成那樣,其實根本上是我的問題,而不是你的。你一定是已經盡己所能,在那樣的前提下做到了你的極限。我就算選擇了與你決裂,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無法處理好撕扯的情緒,絕不是你做錯了什么。”
這種時候,不去責怪造成了一切苦難的元兇,只能隔離同樣也是受害者的親人,多少是有些不合適的。
只是宮野志保就是這樣的人,也很難做出別的選擇罷了。
“而且,哪怕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我和姐姐也一樣難逃墜落的命運,我們本來就是遺留下來的問題。不論你看見了什么,別太自責了,哥哥。”
她湊過去,張開小小的雙臂,擁抱了一下彎著脊背低頭不語的唐澤。
“總把所有事情當成是自己的責任,會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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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樣”
灰原哀一關上臥室的門,走廊上的人就紛紛看了過來。
唐澤的情緒爆發其實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也沒有再表現出太激烈的情緒。
但看見這一幕的所有人當然都不可能無視他的異常和不適,將他送回了臥室,然后立刻通知了灰原哀。
理論上,現在唐澤的主治醫師是她才對。
“他狀態其實還行。”灰原哀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平靜地回答道,“畢竟他不是會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緒里的人。”
“但是問題的根源還是很難解決”淺井成實很快聽懂了這位變相同行的潛臺詞。
“哪怕是心理疏導,也得在病人配合的前提下完成。唐澤肯定是不愿意吐露刺激源是什么的。”灰原哀沒有否認他的猜測,“在這一點上,你們的情報說不定比我知道的多,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淺井成實轉過頭,和島袋君惠等人對視了一眼。
不同于后來加入的諸伏景光、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他們是見過唐澤類似的表現的。
在那個不知道用途的,神秘的地下空間里……
“明天他肯定會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正常地出來行動。”淺井成實做出判斷,同時搖了搖頭,“我們是很難為他做什么的。”
唐澤的自我調節能力是很強的,而且就像灰原哀說的那樣,他不是會放任自己因為情緒而頹唐的人。
就算是再糟糕的事情,他留給自己低落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個晚上。
抱著胳膊靠在墻邊的諸伏景光皺眉聽著他們的談話,又轉頭看了一眼唐澤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