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是存在的本質,是一切力量的顯現,是自我的定義。”步舜向一旁投來好奇視線的藍發美人解釋道:“就像是神名惡魔,他們的力量來源、存在的錨點就是神名文字。”
“失去名字,則失去力量、甚至連自身也會不復存在。”
這是作為現世【神名文字】這一力量根源的步舜,所作出的定義。
海倫娜豎起食指,挑眉道:“神名惡魔這種極端存在,不太適合拿來當例子吧。”
步舜攤了攤手:“有靈萬物皆有名……就拿人類來說,剛剛誕生的嬰兒可以稱為無名者。但隨著他們長大,擁有了自我的時候,他就會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名字,因為那正是個體將『自我』與『外界』區分最重要的指標。”
“這個名字的根本,取決于一個存在對自己的認知,也同時受到他們的本質的影響。”
“楚子航不會認為自己是鹿子航,凱撒不會認為自己是歷史上那個凱撒大帝……即使是源稚女這樣特殊的例子,他在統一人格后也同時有著另外一個風間琉璃的名。”
“像耶夢加得那樣因為人類的身體、被塵世所束縛的家伙,除了在最根源的龍王真名外,她就還有著一個不斷變化的『名』。”
那個名字可以是“夏彌”,可以是“小龍女”……總之,一個自我就會對應一個獨一無二的名。
他停頓了一下,筆尖在筆記本上花了幾道橫線,哼哼地笑了兩聲:“我觀察了很多目標……其中,只有兩個個體在特例中也算的上是特殊。”
藍發的美人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自家指揮官所指的是哪兩個人。
——路明非,還有陳墨瞳,無名之名的擁有者。
“以「路明非」這一自我,掩蓋了原本的『空白之名』。”
“這說明,那個被抹去了的空白之名,才是他真正的本質。”
步舜在紙上畫了一個橢圓,在橢圓的上面寫下“路明非”三個字,又在圈內重重地畫了三個問號。
“而陳墨瞳恰好相反。”
他的筆尖在路明非三個字旁邊重新寫下“陳墨瞳”這個名字,也同樣畫了一個橢圓。但不同的是陳墨瞳三個字被他框在了圓內,緊接著又用力地把這個名字涂成了一片漆黑,與一旁畫著問號的空白橢圓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若是以『名』的角度審視,甚至可以說,其實并不存在「陳墨瞳」這個人。”
“她空無的本質,覆蓋了她本該存在的自我,誕生并成長至今的「陳墨瞳」只不過是一個空殼,就像是某種被設定好了的程序……哪怕她自己其實根本意識不到。”
步舜嘆了口氣:“簡直是,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偽人的偽人啊。”
曾經名為「陳墨瞳」的自我只不過是一片虛妄,是以她心中始終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難以填補的空洞……童年的不幸只是這個事實最淺顯的一層表象罷了。
對不起,沒能成為人類。
盡管無比渴求,卻無法真正擁有。
無論如何求索,她也不可能得到內心的滿足……
原本的陳墨瞳就是這樣一個可悲的存在。
凱撒與她的愛情注定是一場悲劇,或許她嘗試去接納一份愛,去理解這一份愛,但最終卻注定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
只能在虛無之間搖擺,在空洞之中徘徊,在表面上呈現出一種與人類相仿的姿態。
海倫娜聽完,卻輕笑了起來:“所以指揮官您對這兩個人都采取了針對性的舉措,不是嗎?”
她伸出青蔥般的手指,點在路明非的名字上,說道:“您賦予了路明非他神名文字的力量,這也意味著,他能通過這股力量來穩定自身的『自我』……所以他才能在與自己本質的爭斗中,一點一點地將那份本該屬于他的力量奪回來。”
“而另外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