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公園情侶被害案,就是個罕見的大案,而這一次,一次性死了五個人,據發現者描述,死者極有可能死于他殺。
像這種案子,絕對屬于重特大案件,局領導肯定要親自過問,甚至還要親臨現場的。
所以這次不只市局的支隊長來了,局長也到了。他們此時正圍在發現尸體的土坑邊緣交談著。
林落一過來,就看到了夾雜在人群里的羅昭。這時羅昭正在跟身邊的人說話,并沒有注意到她。
有幾個警察正圍在土坑邊,用小型鏟子輕輕撥著掩蓋著尸骸的浮土。林落他們到的時候,那些遺骸上的浮土幾乎已被清掃干凈。但尸體仍保持原樣,誰也沒亂動。
這時領導們也注意到,方教授和市局的祈法醫到了。幾位領導就上前,與方教授握手。肖支隊長則對祈法醫說“這次不需要對尸體進行解剖,一會兒你協助下方教授,好盡快確認死者的身份。”
祈法醫精通的方向是法醫病理學,簡而言之,他研究的主要是死者為什么而死。是死于中毒、利刃或鈍器擊打、還是溺水或墮樓、抑或是自殺或其他原因。
而方教授研究的方向跟他的不一樣,方教授精通法醫人類學,最擅長通過死者骨骸,確認死者年齡、身高、體重或其他特征。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其實放眼全國,能做到精通地步的人并不多。
像今天這樣的場合,或者大型的災難現場,比如地震,海嘯災難后需要確認死者身份時,祈法醫這樣的法醫病理學專家用處有限。
在dna應用極為有限的當下,這種情況最應該請的就是方教授這樣的法醫人類學專家。他在全國都有名氣,經常到外地甚至出國進行人道主義援助,像一般的分局遇到案子,很難有機會請到他這樣的人。
也就是今天這個案子太大,才專程把他請了過來。所以方教授一到,就連局長都客氣地跟他說了幾句話。
方教授站在坑邊,并沒有急于進場,他先問旁邊的肖支隊“都拍照做記錄了嗎”
肖支隊比羅昭大幾歲,他當即點頭“都做好了記錄,也拍了照,掩埋這些遺骸的土坡上新長出了一些植物,通過這些植株的生長狀態,我們判斷,這五個人是兩年前遇害,并被人埋在這里的。”
“現在我們急需方教授幫忙判斷下這些死者的體貌特征,我們好做下一步的調查。”
方教授沒再問下去,他沉吟著走到坑邊,眼神最先落到了那幾個人的骨盆上。
林落混在那幾個法醫系的學生中,她本來個子不矮,但夾在那幾個男同學中,就顯小了。剛開始那幾個學生沒動的時候,周圍的領導還沒注意到她。
但方教授動了,他的學生也湊上前來,想跟著老師實踐一下。他們平時很少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尸體。因為大體老師難得,太珍貴了,哪怕是快到畢業,他們能親手對大體老師進行解剖的機會也極少,幾年下來,絕對不超過次。
現在有這種機會,一次可以接觸到五具尸骸,還可以親眼見證高水平的行業大拿在他們面前做鑒定,哪個想上進的學生會不激動
所以,方教授往坑前一站,那些學生就都跟了上來。他們動了,林落就顯露在眾人面前。
她穿著她媽那件淺紫色的長款羽絨服,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但羅昭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她。
他奇怪地走過來,特意繞到林落側面,看了下她的臉,這才確認他沒認錯人。要不是這場合不適合多說話,他肯定要問問林落怎么也跟來了。
但市局領導們都在,他不好說什么,就對著林落笑了下,甚至還要把自己身上披的大棉襖脫下來,往林落身上蓋。
林落推了一把,小聲說“不用,我穿得不少。”
古波也來了,市局局長都到了,他們這些分局的刑警大隊長能來的自然都會過來。倒是路局,因為去外地開會,沒能趕過來。
古波嗓門大,認出林落那一刻,就道“小林,你怎么來了羅昭讓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