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毅他們去往軍區家屬大院時,火車站事故的事經過時間發酵,此時各方也都知道了,紅衛兵那邊聽說有人抓了他們的人,臉頓時耷拉下來。
滬市是大城市,六十年代城區與各縣城郊區的總人口已經達到了千萬。
這么大一座城市,紅衛兵的數量非常可觀,各個區、縣都有領頭的紅衛兵,火車站這邊這個區的領頭人叫做袁興國。
袁興國這人可不得了,是滬市著名的嫡系紅衛兵。
有著這樣的背景,在運動中這人絕對是肆無忌憚沖鋒在前,喊口號與戴帽子也最積極,運動最開始時,他可是第一個沖進滬市某位領導家的人。
這樣的人在品嘗過權利與順我者昌的滋味后,對于紅衛兵的威信是最在意的。
收到下屬匯報,說是火車站發生紅衛兵被抓事件,他震驚又詫異,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目前來說,整個滬市可都被他們紅衛兵把控得牢牢的,居然還有人敢阻撓紅衛兵辦事,袁興國憤怒了,也興奮了。
他好久都沒有功勞向上面邀功,沒想到機會就來了。
朱正毅是當眾表明身份的,袁興國當然也就清楚到底是誰在跟他們紅衛兵作對,他不在意孫愛國的死活,卻非常在意紅衛兵絕對權威。
這件事不能就這么善罷甘休。
“興國同志,我們查清楚了,對方是軍方人員,級別不低,加上孫愛國他們確實在火車站制造了騷亂事件,傷了不少老人,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我們要是出面向公安局要人,會不會”
金明看著袁興國興奮的臉有點遲疑。
說起來他也是紅衛兵中的骨干瘋狂份子,有機會表現,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但如果牽扯的人是朱正毅,他還真有點不敢動。
這人是軍功卓著的軍人,一點政治都不沾。
這種人,從來都不是他們的目標,因為軍方是他們紅衛兵唯一不能插手的地方。
此時的袁興國正在興頭上,腦子里已經在思索著怎么給朱正毅安排萬劫不復的罪名,金明的話如同給他潑了一盆冰涼的冷水。
“一點政治都沒沾”
袁興國覺得棘手了。
“是的,出身就是軍人。”金明點頭。
“他身邊的人呢”袁興國打算采用迂回戰術,他就不信抓不到朱正毅的把柄。
“目前沒有找到任何把柄。”
朱正毅在火車站那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又是在多次警告無果后才出手的,金明覺得這樣人,他們還真是沒有辦法栽贓。
因為要是弄不好,他們可能卷入麻煩。
“不行,一定要把這個叫做朱正毅的人拿下不然其他區的紅衛兵怎么看我們我們怎么向上級領導匯報,今后,我們在區里哪里還有威信”
袁興國思考得很遠。
“那我再讓人查查,查到有用的信息,一定第一時間就向你匯報。”金明說完,才轉換話題,“孫愛國那邊怎么辦救還是不救”
“救,當然要救”
袁興國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打算親自帶隊去火車站公安局要人。
“他們傷了朱正毅的兩個兒子,差點出人命。”
金明提醒袁興國,他擔心軍方那邊不會放手,畢竟孫愛國這群人此時被關押的地方屬于軍方管轄,他們去了也沒有權利指揮任何人。
袁興國見金明一直滅自己威風,有點不滿意了,淡淡地瞟了對方一眼,冷冷說道“那不是還差點嗎,既然差點,罪名就不成立。”
不怪他自信心膨脹,主要是此時滬市各級政府權利都在他們紅衛兵的手里。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底氣,他才敢自信地睜眼說瞎話。
金明看出袁興國對自己有點不滿,想著真要有事也是袁興國這個領導擔著,他何苦多說惹人不痛快,這樣一想,就閉嘴了。
袁興國這才滿意,然后也就沒叫金明同行,而是自己招呼十幾個紅衛兵就開著車往火車站的公安局而去。
公安局那邊李士的行動速度非常快,只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把所有紅衛兵都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