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在擔憂陸遠之的生命安全之時。
他卻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開槍吧。”
“我不會怪你。”
陸遠之的聲音帶著一絲遺憾。
同時,他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他不想死。
但是跟冷淡阿姨這么近的距離,就算是冷淡阿姨不用火銃,他依舊難逃一死。
索性,坦然一點。
“不怪我”
冷淡阿姨怔了一下。
“我早欠你一條命的,當初在青禾書院,那妖族之人挾持我之時,你救的我,如今死在你的手中,我沒有任何的怨言,只是有些遺憾而已。”
說著,陸遠之閉上的眼流出了一滴眼淚。
聲音中也帶著濃濃的顫抖。
“什么遺憾”
冷淡阿姨冷漠的臉上怔了一下。
陸遠之輕嘆道
“記憶里崇北縣城外的草原之上,有一口湖,那湖的顏色是藍色,有長鷹飛過,還會在湖中停留,端得是美麗無比,我還想未來某天帶你去看,騎在馬上帶你策馬奔騰現在想來,可能也是此生之憾了。”
冷漠阿姨聽了陸遠之的話,冷漠的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溫柔,但是緊接著便被冷漠重新覆蓋。
但她握著火銃的手已經在微微顫抖。
她知道,只要自己扣下火銃的扳機,眼前這個殺兄死敵便會命喪黃泉,但是,心中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阻止著她,讓她沒有辦法狠下心去。
她腦海中閃過當初在朱雀廣場上,陸遠之在陣中之時,主持佛陣的小和尚說陣中出現的人都是陸遠之心中在乎的人。
而自己的身份在陣中居然是陸遠之的妻子。
她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那自幼都不曾接觸過的愛情,好像在那天離自己如此之近。
但現在又好像離自己那么遠,遠的她心生絕望。
“啪嗒。”
一聲脆響。
火銃離開了上官那顫抖的手,掉在了地上。
此時的上官如同被抽離了渾身的力氣,她無力的垂下了手,眼神盯著禹王的尸體。
聲音冰涼的不像是能從人口中發出的一般。
“我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這句話,上官似乎是被人將靈魂都禁錮住了似的,她那沒有敗給時光的容顏,似乎是敗給了面前的男人
在此刻,她的面容似乎是變的蒼老了些。
呆呆的蹲在地上,頭深深的埋進了蜷縮的腿中,身子一顫一顫,還響起陣陣的抽泣。
她此時就像一個被人搶了玩具并狠狠的欺負了一頓的小女孩。
所有人看到這幕場景心中都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陸遠之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猛然一痛。
他張嘴想說什么,似乎是想挽留些什么,但是發現似乎在此刻說什么也沒有用了。
他抿了抿嘴。
“嗯。”
像是回答了女人的話。
“唉。”
一聲嘆息。
可能是在嘆息人間的別離,也可能是在嘲諷愛情的復雜。
不管何意,此生中,可能也只是一顆極其絢麗多彩的流星劃過陸遠之的天空,現在的流星完成了它的使命,奔往了它該去的地方。
陸遠之終究是離開了杭州城外。
他沒有選擇停留。
紀宣拍了拍公羊敢的肩膀,示意公羊敢保護一下蹲在地下上官素的安全。
隨后便率領大軍將已經原地投降的叛軍給全部俘虜。
叛軍的首領叫曾將軍,沒有任何的由于,紀宣直接下令將這個姓曾的給殺了。
誰知道這個姓曾的被俘虜壓到了大殿之上會說些什么對紀宣不利的話。
一定要將沒一個環節都要處理到位。
這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也是對佩寅郎衙門最好的保護,更是對如今風雨飄零的大雍最好的保護。
沒有人比自己更懂如何保護大雍。
紀宣的眼神從未像如今這么堅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