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玄武街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
叫賣聲,擁擠的人群,以及商販的討價還價,在大街之上不絕于耳。
西側的一尊酒樓里。
登基了近兩年之久的二皇子臉上帶著一抹滿足的笑容:
“宋兄弟今日怎么愁眉苦臉的?”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青衣飄飄的男子,此時的男子臉上面無表情,只是一杯杯的飲著手中的酒。
“沒有。”
宋鈺的依舊是面無表情,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聲音有些嘶啞?
“嘖,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作風啊,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出來,朕也給你定奪一二,莫不是被哪家良人給拒了?哈哈哈哈哈!!”
二皇子當了快兩年的皇帝,此時的性格比之以前也有了不少的進步,最起碼一言一行已經沒有以往的輕浮了。
不過他與宋鈺關系一直不錯,所以在宋鈺的面前,他倒從來不用遮掩什么。
宋鈺抬頭斜了一眼二皇子,忍住抽搐的嘴角只是輕嘆了口氣,臉上頗為不自然道:
“恪物司內不論情道。”
“嘖。”
二皇子嗤笑一聲,不過事關恪物司的聲譽,他的嘴倒也不比以前那樣不帶個把門的,挑了一下眉道:
“如今四海太平,國師健在,我大雍更是有陸大帥這樣的英雄人物坐鎮,此番北國公從南疆歸來之日,便是大雍聯合南疆總攻妖族之時,如此良辰美景,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宋鈺白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隨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喝只是端起酒杯,望著杯中佳釀出神。
二皇子看他這個樣子,知道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了,索性便命人拿來果盤,無聊的往口中塞了幾個。
“海公如今在朝堂之上勢力愈發可怖,你的皇帝坐的倒是安穩,竟一點兒也不急,倒是出奇的緊。”
宋鈺瞥了他一眼,聲音調侃。
說到這里,二皇子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陰霾。
海睿如今黨羽成群,在朝堂之上已經是一言九鼎之勢,如今莫說他這個皇帝,就是先帝再世恐怕也想不到海睿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就成如此恐怖之勢。
“呵呵。”
二皇子故作輕松的曬然一笑:
“朕能有什么辦法?這江山都是朕的妹婿保住的,文有海睿,武有北國公,如今羽翼極豐,朕與其相斗?怕是少不了吃苦頭。”
“哼!”
宋鈺冷哼一聲,他看著二皇子:
“當年你初登大寶,我是看你身在局中,我二人交情多年才出言點撥于你,當年的你不也是處處受制慶王與李禎二人的掣肘?”
“我恪物司不觸政事的規矩都被我破了,本以為他二人死了之后,你能振作起來,卻沒想到還是愿意當這一灘爛泥。”
靜。
這話一出,二皇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呼哧喘著粗氣看宋鈺。
宋鈺自然不懼,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二人對視良久。
“唉。”
一聲長嘆從二皇子的口中道出。
“你以為朕想如此?事到如今朕能如何?”
二皇子長嘆之后便是苦笑,他看向街邊兩道的場景,目光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輕輕的摩挲著玉杯,聲音飄忽:
“你與北國公相交莫逆,朕也動不得他,就算是能動,朕也需仰仗他……”
說到這里,二皇子的心中愈發的苦悶,良久之后,他抬頭看向窗戶,手指輕輕的在那良久未修的朽木之上扣索:
“如今的朝堂之中,朕的親信全都被擠出了大殿,只留下幾個說不上話的小官兒……戶部,禮部,刑部,吏部……幾乎全成了海睿的一言堂……”
二皇子越說感覺自己越苦。
他覺得自己活的壓根就不像個皇帝。
哪有當皇帝的,自己在朝堂之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