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長刀都掛在后背上,左臂上綁著一個一尺多的圓形騎兵盾,每個人看起來都有一股凜然的氣勢。雖然只不過百人,奔騰而來,卻有一種千軍萬馬呼嘯碾壓的磅礴。
這些兵部的精銳輕騎從城中沖出來之后,直接沖進了百姓和緹騎之間,然后迅速的擺出一個燕尾陣。每個輕騎兵都將連弩從戰馬一側取了下來,左臂橫陳在胸前,圓形的騎兵盾正好擋住前胸。右手持連弩,連弩搭在左臂上,手指一動就能激射。
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毫無疑問,若是單打獨斗的話,刑部的緹騎身手都要比這些輕騎兵好些。但是一旦真的打起來,百十人的輕騎兵絕對能碾壓同等數量的緹騎。
那些本來威風凜凜的緹騎面面相覷,有些人則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
鷹揚將軍王開泰從隊伍后面騎著馬緩緩的走出來,他的眼神往緹騎隊伍那邊掃了掃,那些緹騎心中都生出一股懼意。這就是經歷過無數次血戰的將軍士兵和那些只負責抓人的刑部官差的區別,王開泰一個眼神,就能讓那些緹騎官差心里發顫。就算他們仍然強撐著自己的氣場,可實際上氣場早就已經被碾壓的體無完膚。
“下官澹臺徹,拜見將軍。”
澹臺徹見是王開泰來了,連忙從戰馬上下來,雙手抱拳俯身施禮。他下馬,那些緹騎也不得不下馬行禮。
王開泰點了點頭:“別這么多禮,最近兵部的事情忙,已經有快一個月沒去你家給老夫人請安也沒去蹭飯吃,老夫人可還安好?”
澹臺徹回答:“回將軍,老夫人一切安好。”
王開泰嗯了一聲:“你這是干嗎?”
澹臺徹道:“得到消息,說武院弟子安爭的送葬隊伍里,很有可能藏著要犯。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奉了刑部的命令,不能不辦。”
王開泰看了看安爭,又看了看澹臺徹:“我和你父親是生死之交,我們兩個在戰場上互為依賴,經歷過多少次兇險。你父親也曾經說過,我和他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要更親近。所以我想問你一句,以我的為人和信用,如果我對你說,安爭的送葬隊伍里絕對不可能藏著什么朝廷的要犯,你信不信?”
澹臺徹點頭:“我信。”
王開泰又問:“那你還查不查?”
澹臺徹回答:“查。”
王開泰忽然笑了笑:“好!公私分明,沒丟你老子的臉。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若是安爭這送葬隊伍里沒有朝廷的要犯,怎么辦?”
澹臺徹道:“我和我帶來的人,在棺木面前下跪請罪。”
站在后面的安爭,忽然覺得這個澹臺徹是個讓人敬佩的人。在烏煙瘴氣的刑部之中,還有這樣的人存在真的殊為不易。而通過王開泰之前的話,安爭也知道了這個澹臺徹的身份。澹臺徹的父親澹臺小樓是正三品武衛將軍,現在西南邊疆十萬大軍的統帥。澹臺小樓和王開泰同時去的東南邊疆和幽國大軍廝殺,有十年的戰場情義。
不過因為澹臺家在燕國也是世家,所以澹臺小樓十年后成了武衛將軍調到西南邊疆統帥十萬大軍,而王開泰比他低了兩品。論戰功來說,王開泰其實比澹臺小樓還要多不少。
安爭離開幻世長居城之后,在西南邊疆生活了將近四年。他對澹臺小樓的為人多有耳聞,知道澹臺小樓治軍嚴整,公正無私。什么父親教導出什么兒子,澹臺徹這個人和他父親性格極為相似。
王開泰回頭看向安爭:“讓他查?”
安爭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讓他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