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朝著漸漸遠去的許眉黛喊:“陳重器的修為也深不可測,雖然他很少出手,但他最善于的就是隱藏自己。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他修為的深淺。再說,陳重器身邊必然高手如云。”
許眉黛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種強者的自信。
“若我連這些都不能斬斷,怎么修行心境?”
她轉身:“恍如隔世,再也不見。”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安爭呆呆的站在那,腦子里很亂,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許眉黛自己看破了紅塵,那一吻如刀,接下來還有一刀一刀的斬落。安爭抬起頭看向許眉黛離去的方向,想問一聲你那些門人弟子呢?他們怎么辦?可是許眉黛已經消失不見......
安爭轉身往回走,走到斗獸場外面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穿破了一層看不見的壁壘。然后他恍然,許眉黛剛才見他的時候,隨手布下了一個禁止,別人看不到他們。
許眉黛的那些話在安爭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出現,讓安爭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揪成了一團。
“那些曾經害過你的人,都是我的桎梏,我要想修成佛法,就必須沖破這些桎梏。斬斷他們,讓他們不在成為我的心魔。安爭......曾經,你就是我最大的心魔。但是現在,過去是我最大的心魔。你,也只不過是我過去的一部分而已。我知道你難過,但你難過的不是因為我不再愛你,而是因為你覺得我在受苦。不......修行,讓我無比的快樂。”
許眉黛臨走之前的那些話,刀子一樣割著安爭的心。
其實許眉黛自始至終都看的很透徹,過去的她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當初負責聯絡燕國太后的趙國人蘇繆來了,當初被收買假傳圣皇旨意的尹稚停來了,當初參加圍攻你的幽國神會司首之一莊動來了,當初的幕后主使陳重器也來了。”
安爭抬起頭,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
自己能攔住許眉黛嗎?不,不能。正如許眉黛自己所說,這一切看起來像是為安爭報仇。但實則已經和安爭沒有任何關系了,她要的是斬斷過去,斬斷曾經存在于心中的所有執念,這些執念之中就包括為安爭報仇。那些陷害了安爭的人,在許眉黛心里就是一根一根的刺。當她把這些刺全都拔掉之后,她再也不是許眉黛,而是孔雀明宮的掌教法尊。
安爭看向驛站那邊,那里就有一個他的仇人。安爭說什么也沒有想到,欺騙了他的人之中居然會有尹稚停。那個曾經單純的只希望報答自己的年輕人,究竟為什么出賣了自己?
安爭想問清楚。
他的腳步有些沉重,原來告別過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處處揪心,處處皆痛。安爭想到燕國太后蘇晴暖臨死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方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你以為只是陳重器一個人想殺他?那你就錯了。想殺方爭的人太多了,陳重器也只不過是一個操作者而已。在他背后,有太多的人出力。能讓大羲幾乎整個權貴層都想殺了他,你說方爭是不是失敗者?
是嗎?
安爭問自己。
也許是的吧,最起碼他敗在了自己追求公理的路上。
也許不是,死并不代表失敗。
安爭走到驛站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尹稚停站在那看著自己。他的手握著腰畔掛著的繡春刀,那是大羲明法司裁決的標準配置武器。他手里的這把繡春刀,是安爭當初親手交給他的。那天,安爭把一件黑色飛魚服,一把繡春刀交給尹稚停。告訴他,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主持正義的人。
“你去哪兒了?”
尹稚停的眼神有些陰冷,哪怕是在夜色之中都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