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氣氛實在有些別扭,陳重器用這樣的開頭想表達一下自己的輕松。可是身邊的六個人全都全神貫注的看著方爭,并沒有人感覺到他的幽默。
雖然他們都知道現在的這個方爭已經不是當初巔峰時期的方爭,雖然他們確定這鐵牢不可能被這樣的方爭破開。可是他們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誰也不敢。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種人,哪怕你只是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心里也會有所畏懼有所警惕不敢大意。毫無疑問的是,方爭就是這樣的人。
在座的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當然看的出來方爭現在的情況是什么。但是依然沒有人敢輕視他,一點兒都不敢。
方爭冷冷笑了笑,這是對陳重器最大的諷刺。
“為什么是你把我送去皇宮?”
方爭冷笑之后問了一句。
陳重器聳了聳肩膀,故作輕松的說道:“可能是因為,父皇覺得我做事最穩重。”
方爭:“其實你自己心里知道答案,只不過不想也不敢承認罷了。”
陳重器:“我有什么不敢也不想承認的?”
“為什么是你把我送去皇宮?”
同樣的問題,方爭又問了一次。
陳重器沉默,沒有回答。
方爭冷笑著說道:“你不敢說?我來替你說。你真的以為圣皇陛下不知道是你害死了我?就算當時他不知道,但是很快他就能察覺出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瞞住他什么事。只要他想去查清楚的,也沒有查不清楚的事。可是既然查清楚了,為什么他不懲罰你?因為你是他的兒子,僅此而已。”
方爭的話好像刀子一樣戳進陳重器的心口,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做大不動如山,可是在方爭面前他不行。在方爭面前,尤其是在一個應該已經死了的方爭面前,他不可能平靜的下來。
“你知道他在追求什么嗎?”
方爭問陳重器,陳重器不答。
方爭繼續說道:“陳無諾追求的是做最偉大的帝者,做圣君。可在別人眼里他已經是圣君了,他還追求什么?他要做完美的圣君,也就是無暇。他想做一個永遠也不會被人詬病的圣君,那么不光是他自己,連你們都不能有瑕疵。一旦傳出去是他的兒子害死了明法司的首座,那么對于他來說這就是污點。如果后世提及,提到的絕對不是你陳重器,而是一道陳無諾的兒子誰誰誰。”
他抬起手指向陳重器:“陳無諾將萬古留名,而你最多就是陳無諾的兒子,連名字將來也不會被人記住。”
“你閉嘴!”
陳重器怒斥了一聲。
方爭笑起來:“怎么,被我說到了痛處?既然陳無諾要求自己無暇,那么他就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出問題,除了兒子之外,身邊的親人都不能。如果他親信之人傳出去做了犯法的事,那么將來會說陳無諾用人不當。如果是他兒子犯了法,人們會說他教子無方。不管是用人不當還是教子無方,都是對他名譽的損壞。”
“所以他不殺你,也不懲罰你,這樣的話就沒有瑕疵了,最起碼外人不知道,普通百姓不知道。掩耳盜鈴的故事聽說過嗎?陳無諾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