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咳嗽了幾聲,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已經掉了瓷兒的缸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拿茶葉放了半缸子還多,加了水之后,其實也就一口能喝。
“第一件事。”
老院長掃了一眼:“劉先生那邊的茅廁今天又有人沒沖,我用了兩桶水才沖下去,茅廁里有人隨便丟廁紙......就扣你半年的薪資吧。”
被點名的劉先生臉一紅,低著頭不敢說話。
“第二件事......”
老院長揉了揉腦門:“是什么來著?”
坐在他左邊的另外一個副院長魏筍壓低聲音說道:“院長大人,您的那個遠方外甥,叫蘇商的死了......尸體在小巷子里被人找到,腦袋都丟了。”
“哦......”
老院長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事啊,兇手抓住了嗎?”
魏筍搖頭:“兇手是沒抓住,但是,孫教習說有線索。”
這個魏筍在白勝書院已經做副院長幾十年了,除了老院長代玉籌之外,他的身份地位最高。有人說他一直在等機會成為白勝書院蘇瀾郡分院的院長,而這個機會就是老院長死。可是從二十多年前老院長就看著快死了,熬的他都已經滿頭白發,老院長看起來還是要死了,就是死不了。
不過最近魏筍很得意,因為他的孫子魏籌謀在白勝書院中院名聲大噪,被譽為白勝書院蘇瀾分院四大弟子之一。這四大弟子,一個是魏籌謀,一個是向問,一個是平策,一個許脂豹。
這個他提到的孫教習,也是魏筍的弟子,后來留在了書院成為教習,他的名字叫孫鷗。白勝書院里誰都知道,孫鷗是魏筍的人,魏筍讓他干嘛他干嘛。
孫鷗站起來俯身一拜:“院長大人,書院里的先生被人謀害,這是大案,也是對書院的挑釁,更是對您的挑釁和不敬。蘇先生是您的外甥,這簡直就是在向我們書院宣戰。”
老院長點了點頭。
孫鷗繼續說道:“守備府,民事府都已經報備過了,刑名府的人正在調查。但是,我卻有個很大的懷疑......前兩天,方城郡邊軍那邊推薦過來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叫安爭。這個人報名的當天就和蘇先生產生了矛盾,而且當時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他威脅過蘇先生,說要殺他全家。”
老院長又點了點頭,瞇著眼睛不說話。
孫鷗看了魏筍一眼,魏筍對他微微頷首。孫鷗道:“這個安爭有極大的嫌疑,當天和蘇先生吵過之后他還打傷了五個中院的弟子,可見此人行事暴戾,就是個危險人物。他離開書院之后不久,蘇先生也離開了書院,自此之后蘇先生就失蹤了。而發現蘇先生尸體的那條小巷子,是安爭回他住的那家客棧的必經之路。”
他說完之后得意的看了牟中平一眼,牟中平卻正在從老院長杯子里往外捏茶葉,茶葉放的太多,水泡開之后都溢出來了。
其實大家都很明白,這件事魏筍針對的不是安爭,而是牟中平。本來他就算熬到老終究還是有機會成為院長的,但是無端空降過來一個牟中平,年輕力壯,最起碼比他年輕多了。以后真要是老院長掛了,或者退下去,他魏筍也已經老的不像話,做院長的必然是牟中平。
所以魏筍一直想把牟中平弄倒,要不就趕走,這幾年都沒消停。
老院子瞇著眼睛,看到牟中平從他杯子里往外捏茶葉放進牟中平自己杯子里,他抬起手啪的一聲在牟中平的手背上打了一下,然后把要溢出來的茶葉捏起來放進嘴里嚼著玩。
牟中平訕訕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孫鷗臉色有些難看:“院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