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組成的盾陣開始合攏,齊人高的厚重盾牌上還有兵器坊特殊的符文加持,每一面盾牌都厚重堅固。這樣的巨盾組成的陣型,就算是敵人用重弩轟都轟不散。
安爭在這一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方坦之,那個獨自一個人站在秦關正門外面以一當千的家伙。
此時安爭也在做差不多的事,只不過安爭面對的是所謂的自己人。
將軍府對面的酒樓上,坐在三樓靠窗位置的薛勾陳抿著手里的熱茶感覺身體稍稍好了些。坐在這里可一輕而易舉的看到將軍府那個巨大的院子,可以看到被盾陣團團圍住的安爭,那個已經脫了緝事司檢事官服的年輕人,像是個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似的,無知無畏。
站在薛勾陳身邊的是個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文人,穿著一件儒生長衫,眼睛死死的盯著院子里,嘴唇并的很緊。顯然他有些緊張,薛勾陳注意到他的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
“慶孝?”
薛勾陳叫了一聲,那人卻好像沒聽到似的還是盯著院子里。
“慶孝?”
“嗯?”
第二聲之后終于有了反應,郭慶孝垂首:“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在緊張什么?”
“卑職......不是緊張,而是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
“安爭是不是知道方先生的身份。”
“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區別嗎?”
“如果安爭知道的話,那么他是個可怕的人,大人要小心了。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么他就是個莽夫,不足為慮。”
“何解?”
“如果安爭知道方先生就是緝事司的已經退下去的司座,也知道方先生和君上之間的關系,那么他現在好像個莽夫似的沖進去要把安裁臣帶走,順便為方先生報仇,那么他的心思就太可怕了。因為君上是絕對不會允許緝事司的另外一個人還死在邊軍手里......”
薛勾陳臉色猛的一變:“你什么意思?”
“方先生死了,大人的心里那塊堵著的大石頭也算是搬開了。這么多年大人一直都主掌緝事司,而方先生只在幕后其實算不聞不問。可是,方先生的司座穩如泰山,為什么?因為君上信任方先生,而方先生為什么會死?因為方先生不想做這個司座了。”
“所以,大人考慮這件事的前后關系嗎?”
薛勾陳的臉色有些發白:“你繼續說下去。”
“因為方先生執意不肯繼續在緝事司做事了,所以君上看似很寬容的許他退隱,卻在退隱之前讓他來秦關。偏偏巧不巧的是,方先生就死在秦關了。雖然方先生這些年在緝事司已經基本上不參與什么事,但毫無疑問的是,方先生手里掌握的緝事司的秘密,遠遠比大人要多。”
“君上怎么可能讓一個退隱的人握著那么多秘密?畢竟有些事傳出去的話,對君上的聲譽也是有影響的。所以,大人就沒有想過......方先生背后那一刀,其實就是邊軍得到了君上的指令而干出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君上是絕對不會允許邊軍和緝事司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一個安裁臣倒還好說,畢竟沒有緝事司的職位,就算是方先生最得意的弟子,懲罰一下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安爭是緝事司的檢事啊,還是權利最大的那個,在緝事司排在第三位。如果安爭死在了邊軍將軍府的大院子里,而大人坐在這里不聞不問......”
郭慶孝貼著薛勾陳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君上或許就會考慮一下,大人是不是故意排除異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