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瑾認為楚季玉并沒有真正認識到錯誤,如若真的知錯,最正確的辦法回楚家。
坦然面對犯下的錯,接受應有的懲罰,尤其父親為了他還在昏迷不醒,他不想去看看嗎
反正怎么都比賺錢證明自己有說服力。
當然他的確后悔了,所謂證明,只不過是一個懦夫自認有力的掙扎而已。
“三小姐,二公子被綁架很多天了,那幫土匪,我聽說餓的都吃人了,您趕緊去吧。”老管家跟在楚瑾瑾身后,念經般催促嘮叨,“他是您的親哥哥呀,您不能見死不救。”
楚瑾瑾擦擦頭上的汗,有氣無力道“您先別激動,讓我歇會行嗎給我來點吃的喝的。”
從黑鷹山寨帶來的水早喝光了,一開始還有勉強能飲用的水源,再后來,一滴水也找不到,河干了,水井也干了,她花了一兩銀子,才好不容易從一個村莊里買到半罐子黃泥漿水。
莊子還好,有口很深的水井,每天上涌的泉水,勉強夠人飲用的。
楚瑾瑾吃飽喝足,又美美睡了一覺,換上當地災民常見的衣服才走。
距離楚季玉被綁架已經過去半個多月。
過程很簡單,楚季玉販賣糧食,中途遇到土匪,糧食沒了,人被綁架了,一開始以為他是個尋常的商人。
按照老管家的說法,販賣糧食暴利,但也危險重重,災民恨極了朝廷的不作為,也恨極了發國難財的糧食販子,一旦見到搶了還不算,人也別想活著走出來。
楚季玉大概為了活命,不得已說出自己楚家二公子的身份。
然而,綁匪來了個獅子大開口,索要五萬兩贖金。
至于報官,根本沒用的,到處都是難民,官兵來了也能被活活吃了。
越往北走,楚瑾瑾越心驚。
傳聞和真實見到真是兩個樣子。
原本應該郁郁蔥蔥的初夏遍地荒蕪,大地滿是一道道猙獰的口子,水塘邊僥幸靠著僅剩水氣發芽的草,被扒的光禿禿的。
樹皮早沒了,偶爾看見幾個零星綠芽,仿佛一個個幸存的驚喜。
比末世還要可怕。
末世里至少有草有樹,餓不死人。
官道驛站人去屋空,村莊里偶爾能見到的人,個個面黃肌瘦,看到楚瑾瑾毫無反應,還不如喪尸有活力。
楚瑾瑾先去了楚季玉被綁架的縣城。
任何時代都不缺有錢人,縣城里的商鋪大都還開著,只是大街小巷空空蕩蕩,沒了昔日的繁華。
施粥鋪位于縣城最東邊。
不知道多久沒施粥了,一個老婆子看到騎著毛驢的楚瑾瑾,顫顫巍巍舉起手里的破碗,可憐兮兮哀求“姑娘,好心的姑娘,給點吃的吧,我孫子快餓死了。”
這一路走來,楚瑾瑾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類似的話,她默默掏出干糧遞過去,再默默轉身離開。
這樣一塊普通的粗糧,足足賣半兩銀子。
朝廷運來的糧食呢
應該都是這樣賣了。
綁架楚季玉的土匪,距離縣城只有短短的二十多里,一處普通的山,在打破十多波試圖搶他毛驢的土匪,或者說災民之后,楚瑾瑾終于到了。
楚瑾瑾生平第一次打人后沒有快感。
如果她餓極了,也會搶,人總得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