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穿著襤褸的家伙。”
淘金區多怪人。
在這里,或許一個穿著似乞兒的人的價值會遠遠超于一個衣著華貴之人。
和菜頭要找的那人便是如此。
十四層。
十五層。
十六層。
十七層。
“叮——”
十八層,到了!
淘金區的十八層不同于前幾層的繁華熱鬧,反而多安靜,甚至于都沒有華燈相伴,多的是昏暗滲人,和菜頭一腳踏入其中,臉上更是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猙獰面具,身上披著的也變著了一件黑色長布罩衫。
巧妙的是。
來這一層的人,幾乎都是這樣一個打扮。
和菜頭的出現并不算引人耳目。
就像是一顆石子墜在池塘里,不過濺起些許漣漪罷了,瞬間便融入到這昏暗而暗潮四起的環境中。
于是他循著記憶中的位置旁若無人的走去。
淘金區第十八層與前幾層最大的區別,便是這里沒有了一個個擺在攤位上的一目了然的臻品,取而代之的,是鱗次櫛比的狹小屋舍。
且為了保密性,每一個屋舍都加裝了防窺魂導器和防偷聽魂導器,所以若單從外表看,這一層似乎就僅僅只是類似于“貧民窟”的存在。
灰暗且破敗。
十八層、第十八號屋舍。
透過面具看向十八號那個歪斜、且長滿蜘蛛網的門牌的眸中并看不出喜怒,常看常新,同樣的道理,若是長時間有人走動,落灰也能少些,但這十八號屋的門口,卻是積了厚厚一層的灰。
別問和菜頭是怎么知道的,看他現在狼狽甩袖揮散周身空氣的模樣便是一看便知。
說實話,他現在對于那老家伙還在此地駐守的把握甚至于都不足一成,在他的認知里,那老家伙可是個極度潔癖,別說灰塵、蛛網,就算是留下一點指痕,他都要拿著布追著擦很久。
只除了他母后。
想到這里,和菜頭的眸中漾起些許波動。
他霎時停下自己揮動的衣袖,推門而入。
“吱呀——”
“十八號別館不見客,客人請回吧。”一道蒼老而又熏醉的聲音幽幽響起。
并不見人、只聞聲。
甚至于屋內都無甚光亮,論可視度,幾乎可與黑夜持平。
和菜頭一聽,面具下的眉眼就緊皺到了一起。
“我記得你喝不了酒。”他的聲音里還有些許無奈,“我回來了,不見見嗎?外公。”
......乒鈴乓啷。
老者一臉呆滯的拎著一瓶還敞著半拉口子的酒壺閃身而出,屋內幽幽然亮起一道燭火,緊接著,一張布滿了褶皺的大臉瞬間懟到了和菜頭的跟前。
激動、復雜、欣慰。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老者顫抖著唇,最終有些不忍直視的別過眼去。
“看得出來你在外受了不少苦啊,和兒。”
和菜頭心下一滯,眼中不免漾起些許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