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治的穿越時間雖然短暫,但他自認為,自己經歷過的污染場已經夠多。
在之前的污染場里,無論是天光大廈還是第三醫院,又或者是變成張紅棉蘇醒的“返老還童溫泉房”里,都還算稱得上正常,讓謝治雖然幾次經歷死亡危機但依舊認為,情緒污染的影響也就對污染場內的活物起作用。
但穿過溫泉房的門簾所來到的走廊,卻徹底打碎了謝治之前的認知。
因為,眼前的走廊里,布滿了灰白色的瘤狀物體,從地板到墻壁,再到天花板,那些丑陋的不規則瘤狀物體無序地生長在走廊的任何位置,而所有的瘤狀物體周圍,又伸展著詭異的線條,那些線條分泌著灰白色的粘液,互相伸展著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張密布的網,遍布幾乎每一寸空間
“草。”
走廊的景象沖擊進謝治的眼睛,謝治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兩秒鐘,然后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粗話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腐爛的氣息充斥整個走廊,那腐爛之中還帶有一點腥甜,混合在一起,變成無法言說的惡心氣味。
這樣惡心的氣味和之前繃帶怪人尸體里傳來的黑氣還不同,后者的黑氣里充斥著一種絕望與狂躁感,而眼前的走廊里的腐爛氣息中,卻充盈著一種詭異的“生命力”,謝治甚至有一種感覺,這走廊里存在某種活物而那活物就是通過吸收這種腐爛的氣息而生活的。
謝治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下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因為,眼前的走廊,在呼吸。
準確地說,走廊里的每一塊不規則灰白肉瘤,都處在不停的膨脹與收縮之間,就像是有生命的律動。而當謝治進一步仔細觀察,才發現,不單單是肉瘤在動,肉瘤旁邊的不規則線條也在不斷地擴散生長,讓那灰白的顏色不斷地變得更深。
謝治的胃里突然有些翻涌,他總覺得那灰白色線條有一些熟悉,突然之間他想起了上輩子在網絡上見過的寄生蟲照片,那種會操控螳螂的鐵線蟲,除了顏色不對,竟與眼前從那些肉瘤里延展出來的不規則線條有七八分相像
胃液倒涌進謝治的喉管,謝治強忍著嘔吐之意把酸液重新咽回肚子里。
適應了靠近半分鐘的詭異環境,謝治終于能夠忍住胃里的不適感,對整個走廊進行進一步觀察起來。
蒼白色的走廊靜悄悄的除了灰白色的肉瘤和不規則線條有規律地一收一縮以外,看不見任何的活物。
謝治往遠處眺望,眼前的走廊雖然被肉瘤遮擋住很大一部分事業,但姑且還是能夠看得出整條走廊是筆直的。
一路上,左右兩側有很多關閉的門,但行進至中段的時候,右側是前往上下層的樓梯口,左側則有一間雙開的房門是洞開著的,從房門里投射出淡白色的光。
謝治猜測,那里就是張紅棉提到的“開放式餐廳”,如果張紅棉的情報準確,在路過的開放式餐廳的時候,謝治會遇到眾多被燥體繃帶感染的養老院服務人員。
謝治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沒有在開放式餐廳上太過糾結,而是略過餐廳,繼續往遠處眺望。
讓他感到輕松一些的是,路過餐廳,便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左右兩側依舊是緊閉的房門,沒有房間里漏出光來。
“不管了,闖吧。”
謝治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嘔”地一下又把深吸的那口氣給吐了出來。
太惡心了這氣味。
謝治翻了個白眼,轉換為小口小口地呼吸,而后推起堆滿濕浴巾的餐車,強作鎮定地往走廊另一頭的單人套間走去。
謝治本來是想跑的,畢竟跑步能夠節約時間,但后腳跟剛抬起來的那一刻,謝治就因為深呼吸被空氣中的腐爛氣味給嗆了一口,隨機想到了上輩子所看到的很多恐怖片里配角的死法。
咋咋呼呼,東跑西跑,非常輕易地就驚動了人力難以抗衡的鬼物。
于是謝治定了定心神,決定轉跑為走,以防動靜過大,在還沒有到達中段的開放式餐廳之前,就驚動了那些燥體繃帶怪人。
萬一被一群繃帶怪人圍堵在走廊中間,那可就真的跑不掉了。
謝治的原意是為了防備繃帶怪人,很快,謝治發現,好在自己是沒有跑動,倘若自己跑動了,可能現在人已經沒了。
在推著小推車往前走的過程中,謝治的腳不小心踢到了一個介于軟硬之間的物體,謝治一愣,往那物體看去,才發現那物體是一只接近于白色的老舊拖鞋。
“原來是一塊拖鞋”
謝治呼出了一口氣來,他還以為是什么別的東西,無論是污染還是詭物,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都會成為計劃之外的新變數,而這樣的變數,直接關系到他的生死。
老舊拖鞋被謝治無意間一腳提到了旁邊,這一腳的力度并不大,但拖鞋依舊隨著這一腳迅速地滑遠,直到它輕輕地撞到左側墻壁的一塊肉瘤上。
謝治剛松下去的一口氣立刻就再提了起來。
因為,隨著拖鞋對于那肉瘤的撞擊,從肉瘤里,迅速地涌出數十條新的不規則灰白線條,那些線條帶著灰白色的分泌物,僅一瞬間,就把那只拖鞋牢牢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