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治趕忙再次花費了一秒鐘的時間,用瘋狂剪刀的模式去看那飄飄蕩蕩的絲帶,發現整個樓梯間此時已經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扭曲了,那力量漆黑中帶著一絲暗紅,紫色的斷面包裹在所有樓梯臺階周圍,把樓梯臺階一級一級地拆開,拆開又拉遠。
肉眼測算了一下距離,謝治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像在之前廢棄溫泉幻境那樣通過助跑跳的形式跳上每一級臺面然后回到一層,于是當機立斷,把藍火模式暫時關閉,以最大限度地節省剩余的精神能量。
毫無疑問的是,二樓有強敵。
按照謝治求穩的性子,當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不去與那未知的強敵進行正面接觸,而是盡可能地退回一樓,先摸清這未知敵人的相關情報,找到敵人的弱點之后再上來迎戰。
但此時此刻,這種求穩的謀劃顯然無法實現。
用三十秒變身時間忽悠過來的臨時隊友一腳踩空,不知道被送到了什么地方,眼下,自己也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謝治深吸一口氣,跟隨那消失的銅錢眼宿管的步伐,也踏上了惟馨樓的二樓。
隨著他上樓的最后一步踏下,謝治四周的景色迅速地產生著變化。
黑色的夜幕與點點燈火卷在一起,如同多色油漆桶里被攪拌在一起的油漆。
所有的景色迅速地融合著,先是變深,而后變淺,只一個眨眼的功夫,謝治就注意到,宿舍樓外的天空,又一次回到了那些不同深淺的棕黃色流動層覆蓋的情況當中。
黑夜又一次變成了白天,雖然這黑夜白天一樣的詭異。
看到那棕黃色天空的一剎那謝治突然心中涌起一股聯想,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那天空的色澤好像是廁所里的排泄物一般,還是能夠流動的那種排泄物。
天上的顏色哪里是什么棕黃色,那分明是屎和尿的顏色。
一股嘔吐感順著這樣的聯想出現在謝治的胃里,謝治強忍著胃里的不適感,把這種想法暫時壓下,但已經產生的不適感還是很難消除。
“這天空不會也是因為林染秋的某種記憶產生的變化吧”
謝治心想道。
雖然心里想的是不會,但實際上,謝治更深層次的潛意識里,已經逐漸開始懷疑,這天空就是某種絕望記憶的外顯了。
而這份絕望記憶,必然是無比地陰暗,扭曲,粗鄙,猙獰,憤怒,屈辱,最終才能夠演變成當下,連天空的樣貌都產生了變化的這場心靈幻境。
謝治的目光從棕黃色的天空中收回,而后發現,自己周圍場景的變化已經結束了。
從惟馨樓一樓走到二樓,時間從黑夜轉變為白天,而自己所在的位置其實沒有改變,還是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自己的左腳剛剛踏上二樓的臺階。
但當謝治向身后看去,卻發現通向一樓的樓梯已經消失了,在原來樓梯的位置出現了一堵厚重的墻壁,那墻壁把自己的退路封死。
而正當謝治在思索這墻壁形成的原因,以及自己能不能用情緒變身把這塊墻壁打破時,從二樓走廊的地方,傳來了讓謝治在意的聲音。
有鈍器擊打到人體的聲音。
有人在喊,有人在哭。
還有幾個聲音,在尖銳地狂笑。
謝治轉過頭去看向那些聲音傳來的地方,才發現,在轉過彎過去的另一頭,靠近207宿舍的走廊邊上,一個瘦小的女生正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無聲地承受著來自書本的鈍器毆打。
那女生臉上長著紐扣眼睛,嘴巴上封著的膠帶隨著書本的毆打被女生臉上流出的汗水浸得有些脫膠,瘦小女生的嘴唇從膠帶紙里暴露出來,隨著書本的落下一聲一聲地發出哭泣和哀嚎。
而那瘦小女生的身邊,則圍繞著三個身形更高大一些的女生。與那個在哭泣著承受暴力的瘦小女生不同,圍聚在她身邊的三個女生,則都長著尖牙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