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是紅色,一粒是藍色。
老道把小女孩的左手拽過來,然后掰開手掌,將兩粒藥丸都放了進去。
“如果真的撐不住了,就吃那粒藍色的,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小女孩笑起來,說
“你明知道我只會吃下那粒紅色的,就像現在。”
4號調停員手掌上的紅色藥丸突然消失了,她的頭發顏色變得更深,先前是偏白的粉色,此時已然變得更紅了一些,更接近品紅。
而那顆藍色的藥丸則被她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
“謝了,清虛。我會用的,在我需要的時候。”
4號調停員的氣色明顯好了一些,她重新看向依舊在吵嘴皮子的“職場女性”與“魔方男孩”,微微點了點頭
“這下想起來了。玩空間的是9號,在吵架的是10號。”
清虛一愣,什么嘛,這不還是完全沒想起來
4號突然又笑了起來,說自己確實想起來了,玩魔方的是孫無忌,玩手的女人是胡蝶。他們的情緒能力相彷,成為調查員的時間也相近,于是總是為了座次而拌嘴。
“說到底還是缺乏理想。”
寫著“8”的位置上,墓碑一樣的顯示屏里,雪花一樣的故障信號突然消失了,一只粗糙的布滿傷口的右手從那墓碑里探了出來,抓住會議桌的邊緣。粗糙的右手將一個滿身都是黑色污漬的男人從墓碑里拖拽出來,摔到會議桌上。
就像從水里騰躍而起后在岸上擱淺的一條魚。
那句“說到底還是缺乏理想”便是從這個渾身黑色污漬的男人口中說出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是那黑色的油污,連臉部裸露的皮膚都被黑色油污覆蓋,只有嘴巴張合著,貪婪地呼吸。
“景春大師,幫幫忙”
黑色油污布滿全身的男人朝著6號位置上伸出手去,在那里,坐著一個頭頂燙著九個戒疤的和尚,和尚閉著眼睛,手里捋著佛珠。
聽到男人的求救聲,和尚也不睜眼,只是緩緩地朝著男人的方向欠了欠身子,就當做鞠躬,而后口中默念“阿彌陀佛”,算是做了回應。
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伴隨著這聲“阿彌陀佛”,遍布男人身上的黑色污漬竟然迅速地消退了,如同退潮的海浪,一股腦兒地都退回了那塊小小的墓碑當中。
衣衫襤褸的男人仰躺在會議桌上,深吸一口氣,而后全部吐出,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
“辛苦大師了,不枉我大老遠回來一趟。”
仰躺在會議桌上又歇息了五秒,男人一個翻身,從會議桌上滾到椅子上去,翹起二郎腿坐好。
“所以這次按下召集鈴的是哪兩位同僚,到底是怎樣十萬火急的事情”
“是我和清虛一起按的。”
趙海洋的聲音突然從正北方向的墻壁前響了起來。
他站在主桌前,面色凝重。
“世界要毀滅了,有9997的概率就在今天。”
會議室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包括正在爭吵的胡蝶和孫無忌。
打破沉默的還是那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男人仰起臉長嘆一口氣
“啊又要再來一次循環了嗎那個循環者不是已經重啟幾萬次了嗎怎么這次死得這么前面”
回答他的是清虛老道
“不,蘇諾這次不一樣。”
趙海洋的發言跟在清虛道長之后
“沒有重啟了,蘇諾,這次所有人都會死。”
會議室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而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一直閉著眼的景春和尚。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趙海洋。
而趙海洋面不改色,繼續說道
“循環者丟下爛攤子跑了,從另一個位面的地球里,拉來了一個叫做周游的替罪羊。”
這里是“調解庭”,一個由十三個調停員組成的“權力中心”。0號、1號、2號組建了最初的調解庭,構建起了超級都市群最初的樣子,而后在漫長的歲月里,3號到12號調停員逐漸加入其中,成為穩定文明世界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