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第六步踏下之前,每個人都會獲得的影子。”
趙海洋對蘇諾說
“我們打個賭吧,看看你的彼岸之門能夠堅持多久。”
“倘若你能在彼岸之門消散之前脫離我的威壓,你就能繼續維持它,阻止洪水的爆發。”
“但如果你做不到,那也沒有關系。”
“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從蘇諾的內心涌現,與此同時涌現的還有希望拯救天下蒼生的念想。
他比所有人都知道那精神空間里聚集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一股負面能量,那股構成滔天洪水的負面能量,遠不是趙海洋所說的,“沒什么差別”,那是一股一旦釋放出來,便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
掙脫奮力掙脫,但那威壓卻仿佛無處不在,那并不是猶如實質的壓迫,也并非猶如液壓機一樣從天而降的威嚴感,而是如海綿一樣,溫和地,看似綿軟,卻擠壓住你的全身。
十息,蘇諾的手指微微顫動,身軀出現微弱的起伏,但這已然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二十息,黑眼圈的年輕人渾身的經脈恨不得都暴跳起來,但他的動作仍然被趙海洋的威壓鎖在原地。
二十九息,蘇諾睚眥欲裂,但最終沒能趕在彼岸之門消散之前掙脫這種“溫和的束縛”。
禁錮并不斷吸收洪水的黑洞最終消散在了墓碑之上,而在那黑洞消失的一瞬間
漆黑的大洪水便從林染秋的精神空間里如山崩海嘯一般迸發出來
蘇諾終于脫離了趙海洋的威壓,大口喘息著,他一邊喘息一邊看向那洪水迸發的方向。
還能阻止嗎不,已經來不及了。
漆黑的洪水從林染秋的精神空間里炸裂,只一瞬間就從它所在的那間實驗樓教室里撐開了所有的墻體,而下一個瞬間又撐垮了樓道,讓整座建筑轟然倒塌。
黑色的泥漿翻涌著,如同翻滾的泥龍,這泥龍有千百條,不斷擴張著,吞沒它能接觸到的所有。
但做不到的事情,便就不做嗎
蘇諾深吸一口氣,終究是再一次召喚出了彼岸之門,懷中的墓碑上,屬于自己的死亡時間開始更改,黑色的光芒開始聚集,匯聚成新的連接點。
“彼岸之門開”
數倍于之前的大小,一座更大的黑曜石門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蘇諾將那門扉傾斜,于是千萬條泥龍就都順著這門扉流向絕望的彼岸。
但蘇諾知道,此時的洪水,已不是之前被禁錮住的那個能量等級,即便是全力以赴的自己,最多也就再堅持數十息。
“想想辦法我只能再堅持十五秒”
蘇諾咬牙切齒,雙腿弓步,深深地扎進清虛道長控制的天演棋盤當中。
而這時,趙海洋才慢條斯理地再次開口。
他指揮那擺弄魔方的小男孩孫無忌,讓孫無忌將千萬條泥龍切分,分開運送到龍背以外。
孫無忌搖頭,稱此時的洪水等級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圍,貿然切分,不止是無法轉移洪水,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得搭進去。
景春和尚說,趙校長的意思,其實并非讓你直接轉移洪水,很多時候,做事情要把目的和手段分開。
“趙校長提出的只是目的,而為了達成這樣的目的,什么樣的手段,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孫無忌于是笑罵道
“和尚,不要以為你的座次高我幾張,就可以在這里嘲諷我聽不懂人話,我轉移不了洪水,難道還轉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