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宇號懸停于夜影界虛空,艦體光繭上的裂痕在混沌漣漪拂過后悄然彌合。
李牧立于艦橋最高處,青衫在暗風中微拂,目光穿透濃稠如墨的黑暗,落在那些懸浮的空腔巨木上。
樹干內部流淌的暗紅光脈忽明忽滅,隱約傳來細碎的摩擦聲,仿佛有無數無形的爪子正在抓撓木質。
“李道友,此界陰煞之氣甚重,尋常修士久居恐遭侵蝕。”薊羽走上前來,手中玉盤上的星圖正緩慢旋轉,標注著空腔巨木的分布:“據古籍記載,影族能化形匿跡,擅長借影偷襲,其本源與光煞相沖。”
李牧微微頷首,目光卻未曾移動,依舊停留在遠處那一株株陰暗扭曲的空腔巨木之上,已經勘破虛妄,看透本質。
似乎是被裂宇號上的能量物質所吸引,幽紫色的蝕光苔原如附骨之疽一般,朝著裂宇號而來,光繭上剛剛被混沌漣漪修復的裂縫瞬間便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幽紫色蝕光苔原,并且順著縫隙瘋狂蔓延。
“哼,區區死物!”
血屠神君獰笑一聲,周身血煞翻涌成浪,化作百余道血色長鞭,狠狠抽向那些蠕動的苔蘚。
鞭影過處,苔原瞬間枯萎,卻在一息后以更快的速度重生,甚至順著血鞭的軌跡向上攀爬。
血屠神君臉色微變,猛地撤力后退,掌心已沾染上點點紫斑。
“此界之物,詭異得很。”
枯禪佛主低宣佛號,金身佛光灑落,點點金光落在蝕光苔原之上,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轉瞬之間便已消弭。
李牧立于艦橋最高處,彈指射出一道混沌氣,混沌氣所過之處,所有的蝕光苔原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劃過股股紫煙消散。
周圍的蝕光苔原就像是遇到天敵一般,竟然開始迅速褪去,不敢再靠近。
“影生于暗,長于虛,但其本質仍屬陰煞之屬。混沌能納陰陽,乃是克制他們的利器,誕生于此界的蝕光苔原也是如此。”
李牧話音剛落,遠處一株空腔巨木突然劇烈震顫,暗紅光脈如心跳般狂跳,一道黑影破木而出,化作尖銳的暗箭射向靈艦!
“戒備!”血屠神君暴喝,周身血煞翻涌成盾。那黑影撞在光繭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卻未能穿透。艦橋兩側的炮臺同時亮起,幽藍光束瞬間鎖定目標,將那道黑影轟成星屑。
“只是開胃小菜。”
劍宗老祖撫劍而立,目光銳利如鷹。
“真正的麻煩在深處。”
他劍指虛空,一道凝練的劍氣撕裂黑暗,照亮了更遙遠的區域——那里懸浮著一株遮天蔽日的空腔巨木,枝干上布滿無數孔洞,每個孔洞中都嵌著一枚幽紫苔原凝結的晶狀體,折射出詭異的光。
那株巨大的空腔巨木之上,一個快要凝成實質的黑影出現。
“乾元仙界之人,來我夜影界有何貴干?莫不是要發動界戰!”
對方面對來勢洶洶的裂宇號并無任何懼怕之意,更是直接以進攻作為打招呼的方式。
“是又如何!今天我乾元仙界兵臨夜影界,便是要掃蕩夜影,滅你影族!”
薊羽厲聲喝道,對于那道黑影的威脅沒有任何懼意,說話的同時,一手拂過玉盤,玉盤之上,夜影界輿圖一覽無遺,此舉一來是震懾對方,二來也是壯大己方士氣,畢竟是跨界而戰,士氣至關重要。
那道凝實黑影的聲音如同無數細沙摩擦,帶著穿透神魂的陰冷。他懸浮于巨木之巔,周身暗紅光脈如蛛網蔓延,將整片虛空染成詭異的血色。
“滅我影族?”黑影發出低沉的嗤笑。“爾等踏錯界域了,不過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話音未落,遠處那些空腔巨木同時震顫!暗紅光脈連成一片,如同蘇醒的血管網絡。無數道纖細黑影從樹洞、苔原、虛空裂隙中蜂擁而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化作黑色潮水,朝著裂宇號狂涌而來!
“來得好!”
血屠神君獰笑,周身血煞暴漲,化作百丈血幡,幡面之上無數怨魂嘶吼,迎著黑影潮狠狠掃去!
“噗嗤——”
血幡過處,黑影如同被強酸潑灑,發出凄厲尖嘯,瞬間消融大半。但后續黑影悍不畏死,踏著同伴殘魂繼續沖鋒,利爪在光繭上劃出密集火花。
黑色身影撞擊在裂宇號光繭上,就像潮水拍擊岸邊潮石一般,頃刻之間便化為縷縷黑煙。
“護陣全開!主炮充能!”艦橋內,三軍元帥厲聲下令。
話音一落,裂宇號艦體上的青銅陣紋驟然亮起,形成層層疊疊的防御光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