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殿內陷入死寂。他們世代生活在這片息壤界域,得大地滋養,與法則共鳴,自詡為天地寵兒,擁有不死不滅之軀。即便是遭遇過域外強敵入侵,他們也從未如此絕望過。
因為無論如何,界源不滅,他們便有卷土重來的希望。但現在,一個能直接干預大地本源法則的存在出現了,這無疑動搖了他們存在的根基。
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震徹山林的咆哮,伴隨著大地劇烈的顫動。一道比磐王之主更為龐大,周身纏繞著裂縫與巖漿的身影,轟然踏入厚土殿。他頭生雙角,背負山巒,四肢粗壯如古樹,每一步都踏得虛空震蕩。
壤族最狂暴、最直接的守護者——裂地獸王!
裂地獸王猩紅的眼眸掃過光幕,看到那片被清空的戰場,以及星空中那座正在迅速構建的浮空仙港,發出憤怒的咆哮:“域外蠻夷!竟敢在吾界之上,搭建這等污穢之物!當誅!當滅!磐王之主,不必多言,吾等當即刻率族人沖殺上去,將這些入侵者撕成碎片!”
裂地獸王的聲音如同雷鳴,充滿了原始的野性與殺意。然而,磐王之主卻緩緩抬手,制止了他的沖動。
“裂地,你未曾親眼所見。”磐王之主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那人一言,便斷絕了億萬兇獸的生機,令其晶核崩碎,魂歸虛無。那非簡單的力量碾壓,而是法則層面的絕對掌控。”
裂地獸王一怔,它生性粗莽,但也知曉厲害,能清晰感受到光幕中恐怖的混沌氣息,那是一種讓他本能感到顫栗的至高壓制。
“那又如何?”裂地獸王粗聲粗氣地道,“我壤族世代守護此界,豈能任由外人欺凌?即便他有通天之能,我等萬眾一心,引動地脈深處的力量,未必不能與其一戰!”
“一戰?”泥沼之主發出苦笑道:“你可曾想過,若他能輕易‘歸源’我們的法則,那我們引動地脈之力,會不會反被他所用,成為他壯大自身的養料?”
此言一出,裂地獸王龐大的身軀也猛地一僵,眼中的狂暴之色被深深的忌憚取代。這個可能性,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此人深不可測,吾等不可輕舉妄動。”磐王之主深吸一口氣,地心之火在他眼中跳動得更加劇烈:“他們并非單純的掠奪者,那浮空仙港,與其說是戰爭堡壘,不如說更像一個……修行感悟之地。他們汲取息壤生機,卻不破壞地脈根基,這其中必有深意。”
翠玉女皇秀眉微蹙:“您的意思是……我們先觀察?”
“不錯。”磐王之主沉聲道,“吾等先觀其行,探其底。同時,暗中召集散落在界域各處的壤族強者,喚醒沉睡的古老存在。若他們意圖不軌,吾等即便以整個界域為代價,也要將其驅逐!”
而就在厚土殿內,壤族強者們陷入無盡的憂慮與戒備之時,星空之上,李牧的目光從遠端收回,嘴角微微上揚,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藏匿得再深,也逃不過混沌之眼的窺探。”李牧輕聲自語,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息壤本源孕育的生靈……,這一方世界倒也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