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核的運算界面上,瞬間浮現出無數恐怖的幻象:整個金傀界被時間長河吞噬,化為塵埃;億萬金傀被龍威震懾,集體臣服,倒戈相向;甚至連它自身存在的意義,都被構建成一個無法證偽的虛假命題……
這些幻象,足以讓任何一位大帝道心崩潰,陷入永恒的瘋狂。
然而,金傀祖核的回應,卻是一片絕對的死寂。
“幻象……定義:基于現實邏輯,進行扭曲、夸大、篡改后形成的信息集合。”
“恐懼……定義:生物體對于潛在威脅進行預判后,產生的一種應激性負面情緒。”
“分析開始……數據模型建立……開始進行邏輯反制。”
面對心魘之主足以顛覆心智的攻擊,祖核沒有產生任何“情緒”,它只是將這一切,都當做了需要處理的“數據”。
下一刻,一股純粹到極致,冰冷到極致的邏輯流,自祖核核心深處爆發!
……
這股邏輯流,沒有攻擊性,沒有毀滅性,它只包含了一個最簡單,也最無解的東西——悖論。
“我正在說的這句話是謊言。”
“一個全能的造物主,能否創造出一塊他自己也舉不起來的石頭?”
“理發師悖論:一個只給所有不給自己刮臉的人刮臉的理發師,應不應該給自己刮臉?”
一個個經典而無解的邏輯悖論,被金傀祖核以最底層數據協議的形式,強行灌輸給了心魘之主。
心魘之主,作為情緒與幻象的集合體,它的思維是發散的、混亂的、天馬行空的。它能理解欺騙,能制造恐懼,但它無法理解……這種純粹的、自我否定的、陷入無限死循環的絕對邏輯!
“這……這是什么?”
心魘之主那千變萬化的形態,第一次出現了凝滯。它試圖用自己的思維去解析這個悖論,但它的思維方式,根本無法處理這種問題。
它的意識,就像一個試圖在二維平面上理解三維球體的生物,瞬間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混亂與宕機之中!
“不……不可能……真即是假,假即是真……存在即是不存在……”
它那由無數扭曲面孔組成的軀體,開始劇烈地抽搐,時而膨脹,時而收縮。它被拉入了一個由金傀祖核為它量身定做的“邏輯深淵”,在無盡的自我矛盾中,徹底迷失。
最終,心魘之主那蠕動的身軀,徹底靜止了,化作一團不斷閃爍著混亂代碼的七彩光球,陷入了深度的“系統崩潰”狀態。
……
一場曠日持久的廝殺,終于漸漸平息。
曾經喧囂的戰場,此刻只剩下死寂與瘡痍。
時之守衛們,依舊被困在各自的時間囚籠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永恒的徒勞,他們身上那屬于時間長河的古老氣息,都因此變得紊亂而暗淡。
狂暴的龍魂潮,在失去了統一意志的指揮,又經歷了長時間的自相殘殺后,終于耗盡了最后的怨念。一頭頭畸形的龍魂發出不甘的哀嚎,化作點點黑色的光屑,消散在虛空之中。只有龍帝殘魂那龐大而不甘的虛影,依舊在戰場的中央若隱若現,但其散發出的威壓,已然不及巔峰時期的百分之一。
那被邏輯悖論困死的心魘之主,則化作了一顆巨大的七彩“琥珀”,被封印在自我矛盾的深淵里,再無聲息。
三界至強,盡數敗北,殘余力量迅速從界壁通道,急匆匆撤退而去;
然,勝利者金傀祖核,也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它那龐大如星辰的本體,此刻已是千瘡百孔,超過七成的金屬大陸被時間法則腐朽,化為宇宙塵埃。核心區域被龍魂潮沖擊得一片狼藉,無數精密的結構裸露在外,閃爍著危險的電火花。
為了驅動“時之沙”、“龍骨熔爐”以及構建“邏輯深淵”,它幾乎耗盡了積攢億萬年的能量儲備。此刻,它核心的光芒,已經黯淡到了極點,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它贏了,但贏得慘烈無比。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