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于這片血域被強行剝離!
下一瞬,李牧身影已立于明月身前,青衫依舊,纖塵不染。他未曾看那凝固血手與癲狂血魂將一眼,只淡然掃過下方沸騰血海,以及那深藏其中、初醒一絲意志的古老存在。
“竊取輪回,圈養血食,也該到頭了。”李牧并指如劍,對著無邊血海,輕輕一劃。
無驚天動地之爆響,無璀璨奪目之光華。
一道細微混沌劍氣自他指尖生出,悄無聲息沒入血海。
劍氣入海,初時無異。轉瞬之間,以落點為中心,一道無形“界限”驟然擴散。
所過之處,猩紅血水迅速褪色,化為澄澈清流;殘魂戾氣冰消瓦解,化作點點純凈靈光;那濃稠如墨的血煞法則,如遇天敵,發出“滋滋”哀鳴,寸寸崩解。
此劍,斬的非血水,非魔物,而是此方血域賴以存續的“血之法則”根基!
“吼——!”
血海深處,古老意志發出痛苦與驚怒的咆哮,整座幽冥血界隨之劇烈震蕩。那被定住的血手轟然崩碎,化作漫天污血灑落。與之心神相連的血魂將如遭重創,周身血甲寸裂,氣息瞬間萎靡。
李牧這才將目光投向那萎靡血魂將,及其身后裂紋遍布的白骨堡壘。
如清風過沙壘。
血魂將、白骨堡壘,連同其中所有血魂族戰士,乃至周遭萬丈血海,盡數化為最細微塵埃,無聲湮滅,歸于虛無。
戰場驟然一靜。
殘余血海魔物失去指揮與陣法加持,在本能恐懼驅使下,如潮退入血海深處。
明月怔怔望著前方那青衫背影,金瞳中神色復雜——有劫后余生的松緩,有對無上偉力的敬畏,更有一抹難以言喻的堅定。
明月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翻涌氣息與道中裂紋,躬身行禮:
“明月無能,勞煩主人出手。”
李牧未回頭,目光已投向血海更深處——輪回血池與九大王座所在。
“非你之過。此界根源腐朽,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已做得很好,率軍固守此地,消化所得。接下來……”
“我去會會那位‘血祖’。”
話音未落,李牧一步邁出,身形已融入虛空,消失于這片剛被凈化出一隅清明的血域之中。
明月肅然領命,直起身,金瞳重歸冰冷銳利。她掃過身后歷經苦戰、光華略黯的十萬破血神傀,神念傳令:
“重整陣型,構筑‘混沌壁壘’,接引后續大軍!”
暗金傀儡洪流再度有序運轉,以那片被李牧一劍凈化的清澈海域為核心,構筑起更為穩固的橋頭堡。
主人此去,必將撼動幽冥血界之根基。而她的使命,便是在這風暴之眼,為主人釘下最牢固的支點。
幽冥血界最深處,九座巍峨血骨王座環列如陣,中央一座輪回血池驟然沸騰。粘稠如漿的血水沖天而起,化作萬丈巨浪,億萬殘魂于池中尖嘯掙扎,哀嚎撕裂虛空,將整片天穹染成一片暗紅,連星辰也為之黯淡。
高踞最高王座之上的血祖緩緩睜眼,兩點猩紅光芒自眸中燃起,映照出遠方踏虛而來的青衫身影——衣袂翻飛,步履如風,正是李牧。
“汝,越界了。”
血祖聲音低沉如雷,每一個字出口,皆引得血海翻涌,浪濤拍空。他抬手虛按,輪回血池中立時沖出九道血龍。每一道皆由最精純的血之法則凝聚而成,龍睛如輪,內藏輪回漩渦,吞吐生死。血龍過處,空間腐朽崩裂,光陰紊亂失序,連光線亦被吞噬殆盡,天地為之失色。
李牧神色淡漠,眸光如古井無波。身后混沌道樹虛影悄然浮現,根須如億萬虬龍扎入血海深處,枝條探入虛空,五枚道果同時綻放光華——時間道果流淌光陰長河,寂滅道果散逸歸無之意,金行道果鋒銳裂天,火行道果焚世如焰,精神道果幻化大千萬象,萬象生滅,皆在一念之間。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