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瑜手下的武將,也不畏懼這些文官。
宋謙和賈華則最為尷尬,既不能得到主公孫權的愛護,也得不到鄱陽湖大都督周瑜的庇護,身后沒有靠山,說話自然就難以硬氣起來了。
張昭輕輕咳嗽了兩聲,緩步上前,躬身行禮說道“主公且不可聽信太史慈之言,誤了大事。”
孫權眼皮一抬,凝視著張昭,眉頭略皺,低聲說道“哦難道子布也認為,荊州有實力可滅我江東不成”
在兩月之前,曹沖中毒而死的事件之后,曹操便遣使來書,對著孫權一頓狂罵,還揚言要出兵伐謀,覆滅江東,完全將他孫權當成了囊中之物。
此時劉備又來書,名義上是請他前往議事,但言辭之中絲毫沒有恭敬之意,反而給他一種居高臨下發號施令的感覺。
堂堂江東,歷三世之基業,卻屢屢被人輕視,孫權此刻心中,也是郁郁不樂,難以決絕。
張昭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非也臣絕不敢如此輕賤自己,抬高他人
“荊州雖不至于滅我江東,卻能使曹操安然東下,鯨吞江東。此事再也清楚不過,二十天前,若不是劉備的樊城死磕曹操,百萬曹軍豈能無功而返,折回宛城主公莫要忘了,曹賊曾以我江東毒殺他幼子為由,親自發書,要滅我江東的劉備樊城之戰,可謂是求了我江東百姓臣民”
顧雍也出班,來到張昭身邊,躬身施禮“主公,臣還有一事,也是剛剛得到密報,來不及稟報,此刻不妨當著眾臣之面,公布出來。”
孫權原本愁容面面,聽到顧雍聲音有異,極為嚴肅,也不免的心中一動,急忙端正身姿,打點精神,仔細側耳靜聽。
顧雍從袖中抽出一紙文書說道“根據我江東在北地的斥候密報,曹賊退居宛城的初心,原本不過是防御西涼馬超的來襲。不曾想馬超有勇無謀,只顧著將精銳集中在帳下,卻忽視了糧道的防護,被曹賊以親信千里駒曹休引領鐵騎偷襲了糧道,燒毀了儲量庫,還差點要了韓遂的性命,馬超心慌,手下眾將又各懷機心,所以草草收兵,無功而返。”
“如今曹賊又施詭計,私下之中,將宛城的兵馬,偷偷的往合肥縣轉移,據說連帳下的大將張遼也跟隨而來,此刻也許已經離合肥不遠了。”
孫權大吃一驚,忽然站了起來,圓睜雙目,詫異問道“曹賊在荊州打了敗仗,不思報仇,為何卻將兵馬,轉移到了東線合肥”
張纮出班,凝眉說道“此事有何難猜之處曹賊百萬兵馬想要吞并荊州,卻沒想到空費半月,連個樊城都啃不下來,最后還被南蠻王的兵馬沖殺一陣,損失慘重,狼狽退兵。他此刻將陣營轉往東線,很明顯便是想繞開大都督的西線陣營,偷襲柴桑”
滿朝文武,震驚不已。便是剛剛理直氣壯的太史慈,此刻也不知事情的真假,愣在當地一言不發。
一直沉默不語的魯肅,此刻忽然站了出來。
“數日戰前的斥候折報,不是說曹操在宛城集聚兵馬,打算再打荊州么怎么現在又變成了偷偷轉移到東線此事是真是假,還須斟酌確認才行啊”
他此刻所想的,與其他眾人還有所不同。若真的如信中所說,曹操有偷襲柴桑之意,那么這個消息,應該也已經傳到了鄱陽湖,為何大都督周瑜,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到底是他還不曾知曉,還是他雖然知道,卻并不相信,置之不理呢
又或者,他是明知而故犯,就沒打算營救馳援柴桑
張昭看到魯肅提出質疑,輕輕的笑著說道“子敬心思縝密,頭腦最為靈活,卻難道想不通這么簡單的事曹操若大張旗鼓的將宛城的兵馬轉移到合肥,豈不犯了兵家之大忌兵者,詭道也曹操這么做,既可以在明里展示給荊州和大都督一個匯集兵馬,再戰荊州的假象,也讓江東兵馬,全部重視西線防守,實現西重東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襲我江東后方,若真的攻入柴桑,難道我主公,也要做那禁錮在宮中的傀儡皇帝漢獻帝么”
魯肅面色微變,低頭不語,偶爾搖頭,又不住的嘆息。
孫權坐不住大椅,站起來度著步子,背負雙手皺眉思量。
良久之后,放在開口說道“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荊州不能得罪,劉備還是我江東的盟友”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不敢會獵中原,我江東沒有那個兵力。他荊州恐怕也沒有那個可戰曹操的實力。但我若得罪了荊州,卻會有很大的可能死于曹賊之手”
“誠如張纮和顧雍所言,荊州并沒有滅我江東的實力。但若曹操攻合肥,劉備再從江夏攻入。我東西不能相顧,才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