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愈發怒氣填胸,拍案而起,怒聲說道“我受孫伯符托孤之重,江東之事,難道我便做不得主了”
呂蒙看到周瑜聲色俱厲的模樣,嚇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陳群沒想到短短幾番話,便將周瑜的火氣拱的如此旺盛,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一時間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其他眾將,見連呂蒙都吃了閉門羹,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作聲。
周瑜背負雙手,瞪著眼睛,來回在大堂上溜了兩趟,忽然轉頭,來到陳群的面前,雙目圓睜,盯著陳群。
陳群只覺一股莫大的氣勢襲來,竟然不敢與周瑜面面相對,低下頭看著周瑜的衣袂,有意躲開他的目光。
“陳御史,丞相那邊,你可作得了主”
陳群一怔,隨即點頭說道“丞相既然全權委托與我,自然我便可代替丞相”
周瑜眼光越發犀利,目不轉睛的看著陳群,斬釘截鐵的說道“要我拒絕支援樊城,乃至率軍攻打荊州,皆有可能。但也有條件”
陳群心里一陣緊張,聲音都幾乎發顫,抬頭看著周瑜“大都督有何要求,只管提出來”
他此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能挑撥周瑜和孫權的關系,弱化江東。至于周瑜拒絕支援荊州那幾乎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沒想到欲獵一獐,卻得一虎,遠遠的超過了預期
周瑜語態堅決,絲毫沒有商談的余地“若我與丞相會獵荊州,滅了劉備。荊州九郡,我要其六”
“南方六郡,自江夏、章陵、南郡一線,直到桂陽,皆歸我江東所有。你們只占北方三郡”
還沒等陳群來得及反應過來,周瑜繼續說道“便是這樣,沒有商談的余地,若丞相答允,則荊州早晚必歸我兩家所有,你攻樊城,我這里便啟稟策應,攻打長沙江夏兩郡,牽制其兵力。兵合一處,攻打襄陽”
“你丞相若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也不難為你,任由你回去只是他日相見,便是仇敵。戰場廝殺,休要怪我”
陳群難以壓制心頭的狂喜,點此刻卻又必須保持極度的冷靜。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方顯現出他超凡的自控能力和異于常人的定力。
陳群作難以決絕之狀“我家丞相,動兵百萬,上將千員,侵略荊州,才得三郡。你不過遙為呼應而已,卻將最富饒的南方六郡收入囊中,是否于理不合”
周瑜做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模樣,甩袖子回到座位上,手里撫摸著腰間的劍柄“我做出此事,要擔負多大的風險若不取回六郡,我主公面前,無法交代。此事行與不行,可從速答復”
陳群猶豫再三,一拍大腿,做出莫大的選擇,下定決心說道“好我便代替丞相,答允你的條件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都督卻不可反悔”
周瑜挺身站起,到了陳群面前,舉起手掌,與陳群擊掌為誓“大丈夫無信而不立,一言九鼎,豈能反悔如違此誓,我臨危不得善終,死于亂箭之下”
陳群看到周瑜這幅認真決絕的模樣,更加深信不疑,自然也是一頓發誓,但他心里卻說雖然給你六郡,但你如守把不住,再為我丞相所奪,便怪不得我了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荊州即滅,又豈能容你江東獨存
二人議事已定,周瑜便要設宴款待陳群。
“大都督恕罪,陳群此來,行事匆忙,丞相那邊,亟待復命,恕我不能在此用宴了。他日攻下荊州,你我再把酒言歡,未為晚也”
陳群此刻心亂如麻,興奮不已。執意就此離去。
周瑜挽留不住,只好挽著陳群的手臂,親自將他送出鄱陽湖水寨,方才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