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小的人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擦拭著嘴角的鮮血,看來此人的傷勢著實嚴重,體力早已透支,全賴一股精神支持。
黃忠說完,與眾人告別起身,縱上馬背,“吧”的一聲打開酒塞,隨著一陣笑聲,飲酒騎馬,踏塵而去。
趙云心里一陣激動,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他最關心的便是糧草,只要部下將士吃穿不愁,哪怕每日沖鋒陷陣,拼死沖殺,他也在所不懼
祝融夫人盈盈起身,打算將另一袋虎奶酒開袋。黃忠忽然長身而起,輕舒猿臂,將這個酒袋搶入手中。
沉吟片刻,舉起酒杯想要喝酒,才發現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諸葛兄長,一切順利,夏侯懋已經逃出襄陽,不日便可回歸宛城”
大快朵頤之后,只聽那身材稍矮,傷勢較重的人低聲對另一人說道“大哥,可以行動了么”
“勿要留了活口,告發我們”
他不想在黃忠面前訴苦,雖然黃忠乃是軍師的直屬親信,只好回去在軍師諸葛先生面前略一提醒,便頂過自己多少封告急書信。
曹休雖在曹營之中,算不得猛將,他的威名也無法與張遼、曹仁、徐晃、夏侯惇等相提并論。
“子龍,我這次來,還有兩個消息告訴你。也是軍師所托,讓我轉達給你,好讓你放心。”
黃忠點了點頭“明日江夏的運糧船只,便可到達。十日之后,江東的大批糧草也可經由江夏運送到樊城。只要你們謹守城池,糧草方面,自有軍師主張。”
“夏侯無恥小人,早知如此,就該”
趙云大喜,以手加額,向天禱祝說道“謝天謝地樊城不絕若有這波糧草,樊城便是再挺三個月,也絲毫不用擔憂了”
“啊”
“小子莫要裝死,小心我抽你八百鞭子”
兩名獄卒沖入石牢,一人攔腰抱起那昏厥之人,另一個則用手試探他的呼吸,猛掐他的人中。獄吏則警覺的站在石牢的門口,右手按住腰間的刀柄,冷眼觀察著局勢的發展。
夏侯懋看到兩個人犯血紅的眼睛,滴血的鋼刀,嚇得面如土色,急忙跪爬了兩步,到了石牢門口,慌不迭的解釋說道。
龜縮在墻角的那個身材魁梧的刑犯忽然長身挑起,蒲扇一般的大手從后攬住兩名獄卒的腦袋,往中間一磕。兩名獄卒悶哼一聲,登時昏厥了過去。
此時此刻,夏侯懋也只好將良心往胳肢窩一夾,便當讓狗吃了。邁開雙腿,一路狂奔。
此后隔壁石牢內忽然安靜了下來,再無任何聲音,過不多久,更是鼻息如雷,鼾聲此起彼伏。
他目光逐漸向上,看著蒼穹,神思飄飛,又想起在新野縣的時候,軍師出山,他殷勤侍奉,短短的一個多月,令他耳濡目染,受益匪淺
若無那段時間的提升,他自忖很難完成固守樊城的艱巨重任
上月曹操從宛城回許都,假意遣曹休先鋒開路。卻密授機宜,令曹休千里奔馳,直插西涼的大后方,燒毀馬超的糧道,將屯糧大營一鍋端了,還差點活捉了韓遂。
祝融夫人也正色說道“諸葛軍師對我夫君有教導開悟之恩,對我南蠻各族,有救命之恩。若無軍師,我南蠻二十萬將士輕進中原,豈是敵手必然鎩羽而歸,死傷慘重。若無軍師,我南蠻各族,世代還要遭受瘴氣的奴役之苦。軍師對我大恩,自我夫妻以下,南蠻上下無一不感激,無一不愿為軍師效死命”
黃忠看了看南蠻王,兩人相視而笑,趙云愕然不解,見二人笑的極為神秘,忍不住問道“難道我趙云有何愚鈍之處,惹得二位將軍恥笑還請二位明示”
不多時,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嘈雜之聲。夏侯懋心頭一陣,他知道這是獄吏腰間的鑰匙碰撞之聲。八座石牢的鑰匙,全都懸掛在他的腰間,不論走到哪里,都是隨身攜帶,從來不離身,所以這種特異的響聲,便成了獄吏的蹤跡提示音。
黃忠與南蠻王相識多年,二人互相佩服,友情深厚,南蠻王對于黃忠的到來,異常興奮。
“此計大妙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冒死一試”
黃忠環顧左右,轉頭盯著趙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