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從諸葛聞德那里,知道了我的秘密我那個永遠都不可以讓人知道的秘密”
曹丕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寶劍上,細長的劍身,殷紅的劍穗仿佛是用仇人的血沾染而成。
司馬懿再次驚愕,他不明白,一直身居許都的世子爺,會有什么驚天的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更不明白既然如此的驚天大秘,連他這個身邊人都絲毫不知,遠在荊州的諸葛聞德,又怎么能知道
這必然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世子所指的秘密,乃是”
司馬懿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落在曹丕的臉上,深邃而陰鷙。
曹丕低頭,反復嘆息著,似乎心中萬分躊躇,始終難以決定,難以下定決心。
司馬懿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也盡量緩和輕柔“世子不說,微臣愛莫能助。難道微臣跟隨世子這么多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還是不能博得世子的一顆信任之心么”
“縱然天塌地陷,微臣誓與世子共患難”
司馬懿慢慢的轉身,從大帳中間的方桌上到了一碗熱水,輕輕的遞了過去。
曹丕終于停了下來,顫抖著手接過,緊緊的攥在手里。
良久之后,曹丕終于抬起頭來,沉聲說道“昔日我沖弟之死,乃是我所為。馬騰上個月死在許都,也是我下的手”
司馬懿身子一顫,站立不穩,斜著倒了下去,還好身邊便是一張竹藤扶手的椅子,而司馬懿雖然身材高大,但瘦削苗條,并無多大的分量。整個人落在藤椅上,癱軟的如爛泥一般。
饒是他心機深沉,智謀無邊,在這瞬間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曹丕的陰鷙,他是知道的,也見識過很多次。可是他縱死也難以想象,殺幼弟,誅大臣,給曹丞相惹來彌天大禍的竟然不是諸葛聞德,而是丞相的長子,自己的主子曹丕
瞬息之間,他的額頭冒出一陣冷汗,嘩嘩而下浸濕了衣襟。
伴君如伴虎。眼前的這個世子,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雖然不是皇帝,可是他的狠厲和暴虐,甚至超過了皇帝。
“原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司馬懿在這短短的數秒之間,仿佛全身都已虛脫,掙扎著坐了起來,雙手扶著椅子的扶手,吃力的看著曹丕,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呢”
曹丕眼睛望著大帳門口,目光散亂,毫無焦點,似乎是在回憶過往的一幕幕。
“沖弟年少聰穎,又深受父親的喜愛。也不光父親,我弟兄之間,也多喜歡和沖弟交往。他有才情,又心地善良。自從沖弟到了父親的身邊,我父親便似乎瞬間年輕了許多。他能為哄得父親開心,我也替他高興。我也知道我曹氏百年之后,父親定然會把曹府的產業由他繼承,但我并不在乎這些。”
司馬懿的目光如電,緊緊盯著曹丕的臉,追問到“既然你也為他高興,甚至并不在乎曹氏的家業由他繼承,為何又要毒殺了他”
曹丕嘆息一聲,眼中掠過惋惜和一絲愛憐“沖弟的才情更勝我三弟曹植,但卻又和我三弟有著共同之處,那便是只可舞文弄墨,吟詩作賦,廖琴風月,卻擔不起家國大任”
“我父親老了。年過五旬,卻依舊未能統一天下。如此大的重任,早晚還需我輩繼續擔起重任,繼往開來。”
“我可以不介意曹家的家業全部由沖弟繼承。但卻不能忍受我父親征戰一生的事業,統一四海的遺志不能實現,更不能眼看著父親死后,朝政大亂,分崩離析。大好的局面,拱手讓給他人”
曹丕的眼中忽然隱去了那乍現的柔情,轉而變得狠厲毒辣“所以那日,在伱離開府中之后,馬騰的到來讓我下定了決心。他說的對無毒不丈夫要除掉沖弟,那是個好機會,既可以嫁禍給在場的眾多大臣和眾位兄弟,也可以嫁禍給向父親獻禮的江東諸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