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知道答案的情況下,再回頭看游記中的一些細節。李凡果然察覺了一些蹊蹺之處。
游記始于孫縹緲建立藥王宗后。
毫無征兆的,身為藥王宗一宗之主,孫縹緲便要出玄黃、游歷諸界。
要知道,彼時的藥王宗初立,根基不穩、有太多繁瑣雜事等待著這位藥王掌門去處理。
然而孫縹緲卻直接拍拍屁股,留下了一堆爛攤子、說走就走了。
要不是他收的那幾位親傳弟子還算靠譜,藥王宗主旨也是濟世救民、一般情況下不會跟其他門派發生紛爭。恐怕藥王宗都活不到孫縹緲歸來的時候。
孫縹緲的突然離去,固然可以用他天性灑脫、不拘一格來解釋。
但在李凡看來,這更像是他突然接到了某種使命,不得已而為之。
要知道,以當時孫縹緲的實力,星空對他而言并非是一片坦途。
從他遭遇星海異象,險些隕落、重傷墜入逍遙界就可以看出來。
帶著這個先見之明,李凡再度仔細孫縹緲的游記記錄。
按理來說,既然是游記,定當會記錄整個旅途中難忘的部分。但孫縹緲對自己的經歷只字不提,甚至連自己曾經重傷也都沒有說起過。所有筆墨都全都用來描寫所經過的那些修仙界的特點。
就好似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記錄攝像頭一般。
生怕后來者,想要故地重游之后,找不到這些修仙界。
“最重要的,他所留棋子的作用呢”
“既然已經給后人留下了如此明顯的線索,不應該一句話不提才是。”
李凡仔細查閱了一番游記,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不禁微微皺眉。
為了確保沒有遺漏,又翻找了一遍。
還是無果后,李凡又在柳如塵其他的記憶中,搜尋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李凡在曾經柳如塵幼年時曾經聽過的一則軼事中,找到了可能的線索。
這則軼事,不過是柳如塵的師尊偶爾提及過。
甚至連柳如塵自己都已經遺忘。
“當年藥王宗,來了一位重傷求救的客人。”
“傷勢實在太重,門內所有人都回天乏術。就連老祖親自檢查,得出的也是同樣的結論。”
“按理來說,世上本就沒有萬能之醫術。我們藥王宗為了救他,也的確是盡心盡力了。誰料道這位客人,絕望之際居然對我們藥王宗破口大罵起來。甚至還用僅剩的氣力,對藥王宗弟子瘋狂發動攻擊。我們藥王宗濟世救人,卻也不是迂腐之輩,自然也是有自己火氣。”
“當即弟子們出手,就欲將其打死。但老祖卻攔住了眾人,來到了那位瀕死客人的身邊,伸手朝天指了指,說了些什么。”
“那位客人身軀微顫,戾氣盡消。不再動手,抬頭望天,臉上的猙獰盡數化作兩行清淚。而后釋懷似的,逝去了。”
“老祖微微嘆了口氣,命令我們將此人好生埋葬。”
彼時年幼的柳如塵,跟所有聽到這則軼事的人一樣,十分自然的好奇問道“老祖究竟對他說了什么,竟然能如此輕易化解其如此癲狂的殺意”
柳如塵的師尊語氣幽幽的說道“生老病死,此乃大道永恒之理,就連這片星空都無法避免。又何況是你呢”
“當年老祖,是這么說的。”
年幼的柳如塵,尚不能明白此番話里的沉重,只是十分天真的點頭贊同道“是啊死就死咯,還亂發脾氣。真是活該”
但回到現在,李凡卻能從當年孫縹緲的這句話中,品出幾分別樣的味道。
“彼時,仙路未絕,人人都以飛升成仙為目標。孫縹緲的這句話,不像是治病救人的藥王會說出口的。”
“倒是跟我此前所猜想的,仙界悲觀主義者,不謀而合。”
李凡暗中思忖,又試圖在柳如塵記憶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果不其然,事多成雙。
還真讓李凡又找到一件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往事。
一般情況下,修仙宗門都會為自家的創教祖師建立雕像,好供后來者朝拜。
但藥王宗上下,卻是一尊孫縹緲的塑像都沒有。
“師尊師尊,老祖他究竟長什么樣子啊怎么連一卷畫像都沒有”
“呵呵,老祖當年說了,與其祭拜他。不如祭拜咱們宗的那藥王真鼎。咱們煉藥、救人、濟世,全都是靠這尊鼎啊沒有鼎,就沒有藥王,也就沒有未來。”
“藥王真鼎,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