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明文律法來看,基本就是按第二等來判刑,挨幾十棍子,然后體驗幾年免費住宿。
到時候就看大戰有沒有開始了,一旦開戰,隨著大規模擴軍開始,自己照樣還是會被調去一線單位任職的。
再不濟,也就是先被調去干一段時間的閑職,等戰爭期間擴上幾百個師、亦或是前線死了一簍子團長、旅長以后,形形色色的有經驗的合格軍官就都要被扔去一線了。
什么刑徒充軍、戴罪立功、帶鐐上衙的事例在歷史上都屢見不鮮了。
至于政治上的性質問題,那倒是次要的,大明對這方面的管理一言難盡,要求軍官不能加入任何黨派,以前是什么黨派都沒人管,退出即可。
但這其實就算是放任自流了,朝野之間各種思潮本就是在群魔亂舞,左中右無所不有,就是想管也管不過來。
“這邊的情況你們應該還不清楚,很快就要迎來一場大戰了,我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周長風聳了聳肩。
“可可”
一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么話,另一人便打斷了他的話,認真道“外界何時有人覺察不得而知,興許幾日后、也可能幾個月都無人發現。周長官伱要掂量好啊,若是事發,恐怕要下獄的。”
“這場戰役結束以后我就走。”周長風一臉嫌棄地說“西班牙這鬼地方看著我也窩火,算是無藥可救了。”
你這話有點自相矛盾吧
“那為何不及早走”那人頗為無語,躊躇道道“您擱這惹得一身騷啊,及時止損才是硬理啊。”
“我當然可以獨自開溜。”周長風嘆了口氣,伸出食指環繞著周圍指了一圈,苦笑道“這兒有一幫子志存高遠的家伙,但是他們尚未意識到佛郎機官府爛泥扶不上墻。”
“這同您要留下有何相干”
“很簡單,把這一仗混到結束,我們就該撤離這個破地方了。能少死一些是一些吧,換其他人來指揮我不放心,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聽他如此解釋,兩人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最后還是咽下去了。
哎,有個性的人的確不同尋常,勸不動啊,溜了溜了。
他倆旋即告辭,即刻啟程返回,打算等到了后方的大城市以后就向圖盧茲領事館發電回告。
一線陣地上,幾名戰士一邊聊著天一遍用鐵鍬給麻袋裝填沙土;旁邊有人拿著一根香煙,在呼喊著誰有火柴或打火機。
神色平靜的周長風望著這樣的場景微微走神,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明明有著自己的生活,卻愿意為了未曾面見的“敵人”不遠萬里、排除萬難而來,投身于高度危險的戰場。
根據統計,最終能夠毫發無傷地離開西班牙的國際旅志愿者,只有觸目驚心的7而已。
哪怕不考慮負傷者,純粹的死亡比例竟然高達30,這個比例在三十年代可以說高得夸張了。
后世對于他們褒貶不一,有些人將他們奉為偉大且高尚的人類楷模,也有人認為這是一群追求虛無縹緲理想而無謂獻身的犧牲者。
究竟孰對孰錯,涉及到每個人的立場和觀念,恐怕很難真正公允地評價他們。這就是歷史,每個人對同一樣事物皆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