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跑道上,一架藍灰相間涂裝的游云二式客機開始緩緩滑行,兩臺風冷星形發動機逐漸加大馬力,發出響亮的轟鳴聲。
螺旋槳轉得飛快,整架飛機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后它柔和的仰頭爬升,在抵達三千米的巡航高度之后便轉為了平飛。
客艙前部,沈瑜隨手將座椅放倒了許多,然后隨手從空乘小姐手中接過了毛毯。
“一幫子蠢貨,撈錢都不會撈,專踩禁忌。”他一邊吐槽一邊往身上蓋著毛毯。
“是啊,勞煩咱們沈大爺親自出馬了。”旁邊的周長風翻了翻雜志,然后伸了個懶腰。
“我跟你講,周兄,他們當時就算用慣用的套路,多報些價都不至于出現這般情況,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的確。”
大明朝廷辦事自有特色,許多時候都是目的指向性重視結果、輕視過程。
只要你能把事情辦好、辦漂亮,那就萬事大吉,期間的過程波折與否、代價大不大那倒是次要的,甚至有可能被忽視。
當然,只看結果不看經過這僅僅是底線,如果想做得出彩亮眼,那么經過還是很重要的。
將此邏輯套用于這件事上,常樂造船廠利益相關之輩如果想要揩點油水,只需要用俗套但穩妥的辦法這兒多報價一點、那兒多報價少許。
最后,給大明海軍的合格的艦船造出來了,他們林林總總加起來也照樣能夠賺不少。
可偏偏他們干了最愚蠢的事,膽敢偷工減料,擅用次品,最終連基本目的合格的艦船都沒確保。
竟連朝廷的底線都踐踏了,你不死誰死
“說起來,要不咱們打個賭”沈瑜將雙手墊在了腦后,睜開眼笑著問道。
“打賭”周長風疑惑道“賭什么”
“賭這次涉案之輩查抄以后,沒收的私財究竟有多少。”
“這個有意思,好。”
見他答應了,沈瑜轉而將目光移到了艙壁天花板,思索該下什么賭約。
“以海軍最新的揭陽級驅逐艦來吧,今年的采購價是一千零二十四萬圓,我賭沒收的私財能抵一艘。然后嘛就賭一百圓吧,免得傷咱情誼。”
現在一圓的購買力其實還是十分堅挺的,都能買兩張電影票了。
一千多萬圓這個有點夸張了吧
周長風糾結不已,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不太可能,有點離譜。
但沈瑜在這方面可謂經驗豐富,他既然這么有信心那勢必是有把握的。
“我覺得沒那么多,賭不夠買驅逐艦的。不過先說好啊,只局限于常樂造船廠一案,不包括其他事情牽扯到的人。”
“當然。”
圓窗外一片漆黑,僅有弦月與滿天繁星。
由于身處空中免去了城區燈光的漫反射干擾,所以在這里看去,密集的星辰更為璀璨。
后半夜約莫丑時,這架航班編號1247的游云二式客機接近了福州府城區。
從駕駛艙向向看去,只見機場燈火通明,隨著飛機開始進近,各式燈光信號也都準確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