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泠婧來到了窗邊,望著被暴雨遮蔽的外界事物,思緒卻很快就飄到了九霄云外。
在中年以前,隨著閱歷的積累,人的成長和變化幾乎是無休止的。
現在回憶一下幾年前自己的意愿,她的面龐上浮現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唉,那時候自己還是有點天真和一廂情愿。
作為一個民族主義者,期望自己的祖國富強繁榮、屹立于世界之林再正常不過了,可臆想容易實踐起來卻困難重重。
從前當政客的時候倒是真的自在,不需要像現在這樣顧忌這、擔心那,只用搖旗吶喊、逢場作秀,專注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自己那時還嫌棄父親和大哥,覺得他倆一個做事圓滑磨嘰、一個做事畏首畏尾,如今回憶起來真的有點難為情。
朱士堰在中風重疾之后一直在休養,雖然僅過問極少數的大事,但朱泠婧清楚他實際上還起著定海神針的作用。
所以她不免有些焦慮,擔心僅憑自己鎮不住場子朝堂相對還好掌控些,主要是那些勛貴。
這幫人現在看著還算老實,可實際絕非如此。
當下又正值戰爭期間,勛貴后裔大多和軍隊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一個個都神氣活現的,比和平時勢大得多,就怕以后這幫人合起伙來跟朝廷唱反調,那可就棘手了。
大明勛貴從古至今都不是省油的燈,上敢倒賣軍需物資、下敢走私南洋財貨。
所謂土木堡之變后勛貴勢弱一蹶不振的論調是欠妥的,重建以后的京營一直在勛貴的掌控下,文官李邦華那樣的外來者便會被排擠。
即使是到了風雨飄搖的晚明,這幫人的勢力都能蔓延進皇宮,朱由檢嘗試從勛貴們身上搞錢時,很快就鬧出了「九蓮菩薩顯圣」的異象來迫使他屈服。
后明也是一個鬼樣子,勛貴們忠心歸忠心,但實在是稀爛無比少數幾個例外的后裔才俊改變不了整體。
哲宗皇帝和朝廷號召建設實業、興辦工廠,這幫人極不情愿地掏錢,而且即便是掏錢,大多數也選擇去建設投資少、來錢快的輕工業。
“現在又沒宦官,牽制都沒法牽制。”
朱泠婧對此很無奈,她去問過朱士堰,后者表示同樣沒轍,最終幾乎避免不了失控,因為不可能每一任皇帝都有足夠的威望,而且二元君憲政體本身就是多個矛盾的集合體。
朱士堰的看法就是要保持冷靜和理智,萬不能貪戀權力皇帝的基本職責是讓自家王朝延續,除此之外才是權力、功績等等。
所以未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那就及時且果斷的撒手,放棄主要權力,就像英國那樣,雙方都體面,不要因小失大、死纏爛打,拖拉到最后落得個路易十六的下場。
行吧,或許這就是格局
這么一想倒也就沒什么可焦慮的了,盡人事聽天命。
不過確保退路安穩的重點在于要先打贏當下的這場戰爭,否則一切都免談。
關于澳洲問題的第二次御前會議將在明天召開,希望這一次眾人能夠達成共識吧。朱泠婧如是想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