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看著氣質英武,五官輪廓分明,充滿著異域風情的幽云,不禁嘆了一聲。
而后俯首下來,兩額輕貼著問道“你又何必那么著急著化形不過是初結丹而已,當以鞏固自身境界為緊要之事。”
聞言,幽云以手輕撫著曹魏的臉頰,輕道“主人,婢子這模樣可美”
“你啊,不管是何模樣,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半步。”曹魏笑道。
那時候收養曹魏的老秀才剛死,他被對方的宗族族人給凈身出戶,連身上的外服都給剝了去,若不是跑得快,只怕連里衣都沒了。
而一開始他還想要靠著這兩年所學的一些墨水,在街上擺個攤,給人寫寫家書信件。
可身上半個銅板也沒有,又怎么能置辦著起筆墨紙硯,又哪有書店肯賒這些東西給一個連衣衫不整的人
這年頭有關于讀書人的東西都極為昂貴,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承擔的。
至于去那酒肆飯館當那跑腿的小廝,曹魏也曾想過,可他在為老秀才守靈時被連推帶打地趕了出門,那能證明身份的照身帖來不及帶出來。
沒了這照身帖,又尋不到他人作保,那些店鋪又如何敢招一個來歷不明的家伙
至于去衙門補辦,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一個屁民連門都找不到。
餓了數天后,連泔水都搶不過乞丐的曹魏最后在走投無路之下,昧了良心投了本地的一個小幫派,靠著自詡讀書人的他,成了一個狗頭軍師。
本來他只是想安安穩穩過好這輩子,但希望卻一再地被打破。
這世道不讓人安生,一味地教人學好,然后任憑著他們去使壞,那又能怎么辦
既然毫無辦法,那就只能加入了,而在昧了良心之后,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生活過得卻更好了,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還有錢花,有女人睡。
至于代價,不過是欺負更弱的人而已。
這其實也不算是代價吧
或許吧
畢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說到底不過是一種極其渺茫的概率事件罷了。
也許到了那黃泉之下,那些沒權沒勢的人才會下十八層地獄,而有權有勢的人依舊能過得滋潤,否則這世道又怎么會流傳著有錢可使鬼推磨之說
也就是在那時候曹魏前世所養成的道德觀念一點點地崩塌了,心中野獸的利爪撕開了牢籠,又隨著野心的膨脹,不甘重活一世卻依舊碌碌無為的他表面對那個莽夫幫主忠心耿耿,儼然一個狗腿子,而暗中卻在練功習武,開始準備謀劃那幫主之位,他要做大做強,要喝更烈的酒,睡更漂亮的女人。
在那段蟄伏期間,曹魏為了對別人狠,他首先對自己更狠。
因此為了避人耳目,他經常獨自一人前去世俗山林之中尋那毒蟲勐獸廝殺,磨煉武藝。
或許是因為身具雙靈根的緣故,曹魏一開始僅憑著一本末流的功法,在短時間內修行到了先天宗師境界,打開了局面。
或是因為身具妖獸血脈的緣故,幽云當時雖已是五歲,但身體仍未長開,依舊是虎頭虎腦的小豹子一頭。
它見了躺在血泊中的曹魏后,毫不猶豫地一步一步地朝其走來,反倒是在身邊守著。
黃昏斜陽,樹影斑駁之下,一人一豹就這般靜靜地對視著。
曹魏從幽云的眼中看到了親近之色,這時他仿佛覺著如若命中有注定的相遇,那便是如此了。
人這種物種對同族實在是太狠了,翻開所有的歷史典籍,在那歌功頌德的字里行間卻給人一種宛如置身在一個血肉廚房的感覺。
在刀光劍影當中,還有那砧板上的待宰的雞鴨牛馬,無人去瞧上半眼,人之間的感情說起來可遠不及一頭豹子來得純粹。
至于那猶如天眼通的提示詞,還是他成了先天武者后,機緣巧合下煉化了一縷靈氣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