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丹修士當中,司徒耀、金知白等人族化神親傳弟子,應該和青霞宗方游、萬象等宗門真人算是同輩。
一聽此話,玄陰輕嘆道“這無可救藥的世道,善惡無狀,前輩行事起碼比晚輩師尊要光明磊落多了。令徒本昧從區區一個外門弟子,到如今也是靈衍宗老祖,大權在握,日子比我不知逍遙暢快了多少,當真是令人羨慕”
此話剛落,他朝著半空中某處看去,緩聲說道“火蓬道友,你還在擔心什么”
言及于此,他用眼角余光看了下司徒耀,而后緩聲說道“譬如你這個族中后輩”
如此算來,其實兩人在一千七八百歲的年紀,能有這般修為,也算是天驕了。
“不必客氣,本座這個人不想欠人情債,你我各取所需。”曹魏神色淡然地說道。
千余載前,在四海殿之中,她早已觸及了元嬰門檻,而曹魏勉強方才突破到了金丹后期,二者之間仍有一段距離。
“師妹自勉之吧身在此界之中,唯有成就化神,方能得幾分自由。”玄陰緩聲說道。
言及于此,他面露追憶之色,緩聲說道“昔日幽闡前輩想要庇護于我,正如曾經庇護無相、月玄等人一般,可他一個外人終究沒有道理插手師徒之事。最后的結果便是他逼迫師尊與我斷絕了師徒關系,將我驅逐出人族,流放在北荒之地。不過當時我不過元嬰初期,師尊他老人家也是覺得時機未到,這才給了幽闡前輩一個面子,說到底終究是他們兩人相互妥協的結果。”
言及于此,他輕嘆了一聲“沒了師徒關系,那我與蒼靈之間僅剩同族關系,幽闡前輩身為人族化神,也有足夠的理由庇護族中后輩。當身在北荒的這些年月,暗中有幽闡前輩庇護,是師兄難得的清凈。可惜沒了族中資源的供給,師兄修行艱難,未能在這期間突破化神。如今幽闡前輩已坐化多年了,唉”
“那金姆、無相等人呢”司徒耀仍不甘心。
聞言,玄陰嗤笑了一聲“師妹,你從小就拜在師尊座下,所養成的這依賴的性子,還是沒變啊越到緊要關頭,求人越不如自求,這世道最后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你要是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那縱然來日突破到了化神,也不過是他人桌上的一盤菜。”
言及于此,他轉過頭去,望著司徒耀,在那眼眸之中的目光,滿是滄桑,又透著遮掩不去的疲憊之意。
過了好一會兒后,玄陰輕嘆了一聲“要是你當時能死在四海殿中,那該有多好啊。那今日我也不至于陷入這般進退維艱境地了,倘若以我一死,能徹底了斷師尊他老人家的長生路,那師兄不會有半點猶豫。可是你還在,我要是就此撒手不管,那師尊只怕會在第一時間內舍棄了火靈之軀,將你奪舍了。”
說到此處,他臉色暗沉了下來“你以為族中現任的金姆、無相、玄鴻等人,當真不知我等師兄妹的處境嗎只是在這等境地之下,為了兩個元嬰修士,從而得罪師尊這一個幾欲癲狂的化神,實在是不值得”
聞言,司徒耀緩聲說道“師兄已然半步邁進了化神門檻之內,難道還不夠他們出手相助嗎”
“玄鴻等人倒也想要管,不過剛才你也聽到了。若是玄鴻等人插手我們師徒三人之事,那師尊定會血洗人族,到時候波及修行大域少說也會有座。若是如此,倒也還好,只怕到了那時候,其他各族趁火打劫,人族必定會陷入一場浩劫之中。”玄陰沉聲說道。
言及于此,他語氣稍緩了一些,說道“師妹別心有不甘了,你曾經也是世俗王朝皇室出身,這點道理難道不明白嗎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可言,一切不過是值不值得罷了。若換做我是金姆他們三人,亦會做出這等取舍。眼下玄鴻能過來,肯保住你,已然是不易了”
“師兄”司徒耀面露不忍之色。
“不必這般小女兒姿態,師兄一路走來,曾受過不知多少的風吹雨打,只是不會將后來者的傘給撕爛。只是師兄這一把破傘,也不知道能庇護你到幾時今后,這世上就你一人了,道阻且長,且行且珍惜吧”玄陰說道。
言罷,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山下走去,身影消失在林下小道盡頭。
而在北海某處海域之中,一道空間裂縫突兀地顯化而出,兩道人影從中沖出,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碰撞在了一起。
在短短的一息功夫之內,曹魏與火蓬兩人僅憑著那強橫的肉身,便已然交手了十數個回合。
與此同時,在兩人交手余波之下,四方原本平靜的靈氣驀然暴動了起來,化作了翻涌不休的靈潮。
在其方圓千里之內,海浪滔天而起,所過之處,大小島嶼上的草木拔根而起,土裂石摧。
直至兩人收手之后,震天的轟鳴聲方才猶如驚雷般乍起,朝著遠處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