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白菜已經被切成一大盆,粗糙的鹽巴拍成小顆粒,旁邊還放了一碗辣子和大蒜。
此時韓七娘姐弟二人并排而站,直勾勾的看著院中某處,滿臉的驚恐之色:“大當家的,我們的水井沒了,鬧鬼了”
對山賊們來說,砍人不算可怕,鬼這種無形物質的東西太過恐怖。
“沒了算了,以后喝山溪,農夫山泉有點甜,比井水好的多,今天我來煮白菜。”辛卓敷衍的解釋,熟練的卷起袖子。
“你”姐弟倆對水井消失的驚恐沒了,大當家的做飯似乎比見鬼還令人感到詫異,“子曰會做飯”
“子曰”是山賊們對讀書人的“雅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筷子倒了懶得扶,也是大部分“子曰”的標簽。
“當然祖父曾夸過我白菜煮的好”
“妥當”姐弟倆沒有和他客套,很光棍的扔下手頭活,轉身離開。
辛卓前世燒菜技術還行,醋溜白菜、酸辣白菜、白菜豬肉燉粉絲饞壞隔壁小朋友,但重點不在于此。
白菜加上望月井水,稀里嘩啦一通亂燉,然后為了確保一次性羈絆成功,又打開最后一壇祖父生前視若珍寶的高粱混醪糟,從“望月井”再次中舀了滿滿一勺倒進去。
兩柱香后,聚義大廳。
伏龍寨全體六人外加一條小黃狗齊聚。
辛卓坐在主位保存的并不算完整甚至散發著淡淡腥臭的虎皮交椅上,臉色嚴肅。
五位賊眾看著面前碗中灰糊糊的、有股子焦糊味的燉白菜,陷入沉思。
“諸位”
辛卓率先打破沉默,“我有話要說”
五位賊眾一起抬起頭,表情毫無波瀾,也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子曰”的話,從來都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長又臭,除了裹腳,毫無作用。
“咱們寨子面臨的形勢極其嚴峻,其他山賊圍攻,官府圍剿,一個不好,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辛卓努力的保持鎮定。
“呵呵”
眾賊等了一會沒有下文,不由有氣無力的尬笑。
理所當然的事,何必重復講述如果你沒有解決困境的辦法,不如整首激勵人心的小詩來的實在。
“好吧,其實是這樣的”
辛卓起身嘆了口氣:“我中午瞇了一會,祖父托夢給我了,罵的相當難聽,他罵我沒本事帶領山寨,罵你們對我不夠忠心,枉費他這么些年對你們的照顧。我想,這事兒你們有權利知道。”
眾賊愣了愣,祖宗給孫子托夢這種,想必是做不得假,于是臉上終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座的不是老當家的半道撿的流民,就是從小收養,恩重如山。
提及老當家的,即便再看不上這位小大當家,也是半點反話也說不出了。
良久,四當家的白尖細長嘆一聲,蘭花指格外顯眼:“大當家的有些討厭,人家眼淚都快止不住了,心中羞愧的厲害。既然老當家的給你托夢,有沒有說起脫困的法子”
“沒錯”
眾賊稍稍振作,老當家的乃伏龍山豪杰之輩,即便是秋宮閣的夫子們也要給幾分薄面,他老人家在時,哪有這般憂愁
“祖父好像說了,但沒完全說”
“呃哦”